38?循环
38循环
◎在梦中苟延残喘◎
玫夫人伸出的手掌穿透了水母的身体,轻松地取下了阿维图斯的心脏动力装置。
那是一只与主人的容貌几乎相同的心脏,剔透的材质上刻有细细的金边花纹,下方的螺旋触须薄而透,看起来很脆弱。
玫夫人却为这心脏内所蕴含的力量感到惊叹。
“如果不是我亲手取出的,我怕是会以为这是哪位神的心脏核心。”
随后她转头冲着姜沛笑:“多亏了你!不然我可不会拿到这样的心脏。”
姜沛皱着眉,看着她将心脏动力装置小心地收纳好。怪物的心脏极其脆弱易碎,看样子她完全没有打算打碎这只心脏的念头。
而阿维图斯自从被取走心脏后,他的成年期就停止了,包围他的茧消失,只能无力地在矩阵中浮动。
水母只是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小人类,它在路上遇到了另外一个人类,那只人类告诉它,她知道水母想要找的人类在哪里。它很惊喜地跟着她走了。可是没想在半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变故,再次醒来不仅自己被困在了矩阵,还被人类拿走了心脏。
它要找的小人类就被绑在石台上,身上好多伤口。
那一瞬间,水母的心里像是装着一座火山,它很想做些什么,很想用自己强壮有力的触须,还有毒刺去杀死那只恶毒的人类,将她救下来,好好地保护在触须后面。
可是自己的心脏被拿走了,它无法走出这小小的矩阵,它变成了一只普通的水母。
它失去了力量。
它很难过。
因为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小人类,它不再是一个优秀而强大的水母了,它的小人类会被族群的其他人抢走,它则会被赶出族群,再也见不到她一面。
这样可怕的结果让它浑身失去了水分,恹恹地伏在地面上。
看着矩阵中气若游丝的水母,姜沛表情凝重。
根据她之前的调查,成年期的时间并不长,等这段时间过去,阿维图斯就会恢复成为原来的大法官,一切的记忆回想起来,就什么都晚了!她必须想办法击碎他的心脏动力装置!
可是自己的身体一碰到这祭台就好像动不了了。姜沛紧紧地抿着唇,一边努力地挪动着小拇指,去勾藏在衣服里的匕首,一边密切关注着玫夫人的一举一动。
玫夫人脱下了鞋子,赤脚走上了祭坛。她往黄铜的炉子里丢入了一颗血红的丸子,随着热气的蒸腾,祭祀开始了。
她先是拿起了一把点燃的蓍草在空气中挥动,烟气的围绕下,阿紫痛苦地皱着眉,唇间发出了痛苦的低吟。
没一会,周围的黑色黏液开始向着祭台的中央汇集,像是黑色的水流,渐渐地爬上少女的小腿,手臂,头,从躯干到四肢,很快她的全身都覆盖上了浓稠的黑色生物。
这些生物在她的身上蠕动,发出叽叽咕咕的声响。
大厅的火舌跳动,在烟气的缭绕下,女人拖着长腔念着颂词,一边往祭坛的火堆中放入了羊羔的皮,肉,眼睛。
地面的温度渐渐升高,渐渐灼热,让人感觉到自己正像是被火舌贴着皮肤。
玫夫人又刨开了羊羔的腹部,在恶臭的血腥味中,挖出了一只跳动的心脏。她将心脏放入火中。火舌噼啪地炸裂了一下。
祭坛的中央,一个黑色的水洞渐渐浮现。
这时候地面的温度降了下来,有一种死亡的寒气从水洞中升出,地面在震动。
姜沛感受到了什么,努力地挪动视线向着旁侧看去。
黑暗中,出现了十二名穿着白裙的少女,她们闭着眼睛,像是被蛊惑一样跟着唱起歌。
一团团的白烟从炉子里升起,那些女孩们齐齐向着祭台的旋涡走过去,水蔓延过她们的脚趾,小腿,腰窝。
姜沛的牙齿打着战,努力地去张开嘴将她们喊醒,可是嘴唇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死死地封住,她根本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可便在这时候,黑色的淤泥蔓延到了阿紫的后背,他们蠕动着的动作纷纷停止,像是被吓到,潮水一般地迅速褪去。
火炉中猛地腾起了一股烈火,冷玫手指也被烫伤。
自此有人醒了过来,开始挣扎,接着醒来的人越来越多。玫夫人不敢再停,继续念着念诵颂词,她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旋涡也是大了小,小了大,极其不稳定地变化着。
最终水洞化作了猛地炸开,飞溅向四面八方。被蛊惑的女孩们醒来,发现自己站在诡异的祭台上,纷纷尖叫着向着外面跑去。
祭祀彻底失败了。
冷玫恼怒地疾步走向阿紫,一把将她拽起来,厉声呵斥:“你做了什么?祭祀所需要的条件都是满足的!你做了什么!?”
不等她反应,冷玫便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一道红色的符文和簌簌响着的鳞片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下。
冷玫瞳孔一缩,她万万没想到阿紫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使用了拉蒂玛的心脏,给自己烙印上了宠物印记!
她怒极,扬起手“啪”地一声将巴掌打在了阿紫的脸上。
刚刚苏醒神态还恍恍惚惚的阿紫被这沉重的一巴掌打醒了,她看着头顶上的刺眼的白光和周围的祭祀的场景,意料之外地没有对玫夫人做出反应。
她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熟悉,就像是她常常做的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在一个祭台上面醒来,梦到自己变成了怪物吃掉了所有人。一整个人咖都在火中燃烧,此起彼伏的尖叫中,没有一个人逃脱。
她怕得发抖,很想躲在角落里,可是身体涌现的杀戮欲和痛苦到极致的情感让她控制不住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人。
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火中哭喊着,一个个被她吞下。直到所有人都死去后,一睁眼轮回就又开始了。
面对着暴怒的玫夫人,阿紫掉下了一颗眼泪,问:“我是谁?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玫夫人狠狠地皱起眉:“你想起来了什么?”
她沉默良久,干涩地问:“夫人,请您告诉我,麦麦她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