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伤害前男友的事我做不到 - 粉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4章

第4章

江既白站在清晖园楼下,看着几个工人合力将家具搬上楼。裤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手机,是公关部的老陈发给他的稿子。

森泳几乎每天都会发公众号文章,江既白只偶尔点开看和转发,很少审查。不过今天的文章涉及到老板的行程,在发布之前,老陈还是先传给他看看。

文章平平无奇,内容是江既白今天在z大的演讲。他指尖不断下滑,一目十行,视线最终定在文末的照片上,那是z大众人在后台的合影。

江既白点开照片放大,照片里的人很多,丁灵在离他五六七八个人以外的地方站着,脸上的表情在像素的渲染下仿佛印象派画作,有些难以琢磨。

在公共场合盯着前女友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先前他一直强忍着不去看丁灵。

演讲结束后张子钦有点热情过了头,一直鼓动着众人去得味楼聚餐,尤其拉住混乱中想悄悄溜走的丁灵。他眼角余光瞥见她似乎不太情愿。

前段时间商学院做国内青年企业家特辑,张子钦帮学生联系到他。两人本科时踢过几次球,他答应了。

事后商学院众人吃晚饭,他上车才发现钱夹不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丢在了包厢里。他匆匆赶回去,走在最后的张子钦手里正拿着他的钱夹。

看张子钦今天古怪的态度,江既白心想他八成是瞧见了钱夹里的照片,那是丁灵本科时拿国奖的证件照。

她拿国奖也没同他说过,江既白是在历院教学楼前等她下课时,发现了立在小广场上的海报。他掏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像素不高,又这么些年过去,照片早就模糊了。

说来也是讽刺,他从高中开始玩摄影,每个假期都端着相机在街上游荡,不知给多少游客充当过免费摄影师,但他竟然没和丁灵拍过照。

两人唯一一张合照,竟在这么多年后以这种方式发生。

但江既白留着这么一张照片,绝不是旧情难忘。而是为了提醒自己,世界上有很多远比爱情重要的事。丁灵在他情窦初开的时候,亲自传授给他这个道理。

起初江既白的确很生气,但渐渐地他不得不承认丁灵是对的。

如果她不同自己分手,他很可能毕业后为了能留在本地,考个公务员或者体育老师。丁灵激起了他的胜负欲与事业心,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他。

某种程度上,丁灵亲手塑造了他,即使是以一种她从不知情的方式。

前两年莫欺少年穷一类的短剧大火,老陈曾以森泳的主要受众是男性为由,提议在这类短剧中做一些商业植入。江既白毫不犹豫地否决,理由是格调太低。

在丁灵来之前,张子钦故作无意地向他透露,这么些年丁学姐都没恋爱过。

得知此事的江既白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这不过说明丁灵对她那套婚姻恋爱观的坚持,跟他的那一段则用实践证明了理论的正确。

但他随即又心态平和下来,他到底是个庸俗的男人,能做她的唯一一个,就算是过去式,也是特别的。

他的心态平和并没能持续太久。

演讲结束后,丁灵坚决拒绝聚餐,最后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他听见张子钦说,那个男的是物理学院新来的。

*

搬家工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只剩下一些小件物品。江既白把手机放回裤兜,忽然看见对面绕来了一个他很熟悉的身影。

梅教授一向自认为体格强健,十分瞧不起办公室里爬几楼就喘不上气的同僚们。

但随着年岁渐长,他的腰和膝盖越发不听话,寒假时带着学生做田野调查,他竟掉进了田沟里,被带的博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起来。

此前他经常训斥这个胖男孩该多多运动,如今却要仰仗人家把自己拉上来。

虽然只是肌肉拉伤,但梅教授还是伤了心,回程路上颇有些怅然若失。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啊!

回家后又被夫人埋怨一顿,责令他每天中午回清晖园的小两居午休。

z大相当重视对本科生的培养,每个教授都得给本科生授课。今天下午有三节连堂,梅教授不用夫人催,吃完饭后自觉往清晖园走,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既白。

梅教授并不关心商业,何况江既白的事业还没有成功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他认识这小子,完全是因为他曾见过这小子坐在外甥女的自行车后座。

那天,他也是像这样吃过午饭后散步,散到师大街想买点新鲜蔬菜时,外甥女骑着自行车从那一头过来了。

梅教授还没来得及跟外甥女打招呼,就瞧见车后座竟然还坐了这小子。大热的天,这小子壮得跟头牛似的,竟然好意思让女孩子载他!

外甥女跳下自行车,红着脸叫他“舅舅”,没半点要介绍身边人的意思。反倒是这小子自来熟地凑上来,说他叫江既白,是体育学院的。

一听江既白是体院的,梅教授鼻子里哼了哼。

他对体院人的意见,来自于他夫人的初恋。

夫人的初恋是练体育的,那人学术不怎么样,溜须拍马的功力倒是深厚,好几年前就已经当上院长。幸好陆教授并不想当院长夫人,并表示十分崇拜他的学术成果。

梅教授自认对恋爱十分开明,并不打算多管什么。只是一两个月后,在食堂吃饭碰见外甥女,随口问起她:“那个江什么白,怎么没和你一起?”

外甥女只道:“我早就跟他分手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平和,梅教授琢磨不出来她是否有半点伤心,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话也不再方便说出口。

其实早在知道那小子是体院时,他就隐隐预感两人不会长久,他对练体育的人有一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刻板印象。外甥女是要在学术领域深耕的,和一个降分录取进z大的体育生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跟他讲简帛学,他听得懂吗?

梅教授在这么想时,完全忽略了自家夫人也读不懂居延汉简这回事。

虽然结束得并不愉快,但梅教授还是维持了长辈的稳重,江既白也表现出小辈的谦卑,主动同他招呼:“梅教授。”

梅教授点点头,手指了指那辆快要搬空的小型卡车,“这是打算要搬过来?”

为了缓解失眠,心理医生建议他搬到更清静、绿化更好的地方住,虽然他住的地方本来就以环境清幽著称,江既白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安排。正巧清晖园里有套房子要出手,退休的老教授要去美国给女儿带孩子,他就接手过来。

“这边离公司比较近。”江既白客气道。两人虽有点渊源,但还没到交流病情的地步。

他瞧见梅教授走过来时仿佛有些不利索,客套一句:“您腿脚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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