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先生，冒犯了（6）

殷余轻抿一口茶，垂着眼，感受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看过去，季宴澜又收回眼，专注弹琴。

弹的不好确实没什么，顶多丢季宴澜自己的脸。他想学好，殷余肯定要教好。

如果不愿弹，那确实有许多法子，而且，这还有一个受宠的妹妹主动帮助。

殷余没怎么明白季宴澜打什么主意，但他确实挺喜欢这个学生的，也看好他。

配合一下总没什么问题。

季宴澜没有理季梓萱的提议，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几句，把人支走了。

殷余静静看着季宴澜，季宴澜也抬眼看着他，眼里是非常纯粹的对老师的敬重和钦慕。

殷余：“……”

真是让他汗流浃背。

殷余起身走下去，季宴澜眸光微动，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七殿下，你可否奏琴再好些”殷余淡淡道。

季宴澜闻言，迷惑了一瞬，不好意思道：“学生已经尽力了。”

“还不够。”

“不...够”季宴澜回味了一下这句话，扬唇道，“若学生弹得够好，先生会有奖励吗？”

殷余怔了一下，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奖励。他是皇子，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办法得到？

斟酌了一会儿，殷余冷声道：“殿下想要什么？”

季宴澜仰头看他，含着笑道：“父皇寿辰后即是百花节，先生可否与学生同去赏花作曲？”

殷余听了他的邀请，若有所思的低眸，良久道：“届时再说。练吧。”

季宴澜闻言，笑了笑，这说明先生会考虑一下。

*

皇帝寿辰当日，热闹非凡。

殷余也被邀去了大殿内参加宴会，坐在季宴澜的对面。他穿着身浅蓝色的衣裳，头戴玉冠，宛如一尊玉石，安静内敛、不好相与的模样，此时垂下眼帘，沉默不语，旁若无人的样子。

季宴澜堂而皇之的看着他，只看着对方心里就会舒心很多。

因为先生真的很好看。

季予霖就坐在季宴澜的旁边，注意到季宴澜看着殷余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七皇弟是否太过喜欢殷余这位先生了。

他也跟着打量殷余，除了样貌上乘，气质绝佳也看不出什么。硬要说，就是对方一身的端正气，显得极其古板。

“七皇弟，先生有什么特别的吗？”季予霖轻声问。

没想到季予霖会跟自己搭话的季宴澜听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先生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方正的模样，我觉得很有趣。”他笑了笑。

季予霖不理解他的想法，总觉得怪异，又说不出哪不对，点点头表示明白。

待大臣们都齐了，皇帝最后才到，携手皇后并行。

开宴前，除了接受子女的恭贺与寿礼，还多加了项课业考查。

皇帝一个接一个收礼，然后一个接一个问话……

到季宴澜时，皇帝明显笑容真切了不少。这老七确实讨喜，无论是样貌还是天资，又能说会道。

季宴澜委婉而情真意切的表达出自己对皇帝的感激之情、敬仰之情以及真挚动人的祝贺。

皇帝的眼神逐渐迷蒙，欣慰的点头，当即叫人把琴抬上来，准备听他奏一曲。

毕竟季宴澜刚说自己为了这一刻奏琴付出了多少云云。

皇帝都听感动了。

殷余默默抿了口茶，目光落在笔直站着的少年身上，一时挪不开。

其他几个皇子在旁边候着，季止睿憋出一抹嘲讽的笑。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怎么丢脸的。

只见季宴澜从容的坐下，指尖轻拨弄起琴弦，声音断续间竟奏出了铿锵之意……

季止睿越听越不对劲，越听人越麻。说好的天资愚笨、不擅琴艺呢？

这跟平时课上奏的完全是两个样啊？没道理才过了半月就能学成这样！

先生补课效率这么高吗？

殷余不自觉听入了迷，这还是他亲手教季宴澜的那曲。这样看来，季宴澜果真藏了拙。

……

经过这一遭，看季宴澜不爽的人就更多了。

但季宴澜没那么在乎，他受了封赏后，第一眼就望向殷余，眼里是明晃晃的得意，像在问：怎么样，厉害吧？

殷余见了，嘴角微弯，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整个人柔和了不止一点，变得鲜活起来。

季宴澜看着他傻愣了一秒，差点同手同脚的回到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