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难止(2)

“来，教你写名字。”

庭间梨花盛开，芬芳馥郁，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温馨。

石桌上摆好笔墨纸砚，桌边坐着一名白衣男子，而他的身旁，是一名披散着长发的青衣男子，正俯身说着些什么，本是冰冷的面庞，神情却意外的舒缓。

木澜伸手拿起墨笔，俯身写了一个“亦”字，亦满好奇的看着纸上一笔一画勾出的秀气字体，眸子亮亮的。

他坐着，手有点蠢蠢欲动，想要自己拿过那笔写，因而紧盯着那笔，等木澜写完他的名字，他才道：“我要学。”

木澜淡淡看了他一眼，递给他，“自己写一遍。”

亦满听着他平静冰冷的声调，有点不高兴，虽然好听的，但他不喜欢对方的冷漠。

木澜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拿起笔，别扭的学着握笔，歪歪扭扭写字，墨色在纸上晕染开来，并不好看。

他平静的看着亦满练着一遍又一遍，并不指导什么，随手丢了本书给他。

“自己学。不会再问。”

接着，他自己便坐到另一边，从怀里掏出本工匠书慢慢看，全然忽略了旁边苦苦纠正握笔姿势、又翻书紧皱着眉识字的男子。

这期间，来来往往的傀儡下人们又走了一批，下一批接着过来，为首的端着茶恭敬的递给专注看书的木澜。

殷余也在此列，不过跟在最后，分散在一旁，余光瞥向自成一个世界的青衣美人，还有举着茶杯一动不动的那位“大哥”。

还好自己不是带头的，不然得举茶到手酸。

他暗地里打量着木澜，对方一身朴素的青衣，从自己这个角度只能瞥见他精致冰冷的侧脸，感觉对方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漠，满心满眼都是手上的书。

也不知究竟等了多久，亦满已经废了一沓的纸，但依旧兴致勃勃，大有写不会就没完的架势。

殷余站着跟木头人似的...啊不，就是木头人，一动不动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茶都凉了，木澜才抽神出来，看了眼面前端茶的人，目光再落到茶上，开口：“凉了。再倒。”

那人得到指令，直起身，端着茶杯转身离开，再去倒一次。

他一走，站位又变了变，殷余移到了木澜前面，只要对方一抬头就能看见。

殷余垂着眼，双手交叠在腹处，很是规矩。亦满终于还是有些泄气，转头委屈的目光就落在木澜身上。

木澜翻页的手指一顿，抬眸，扫了眼殷余几人。殷余有一瞬的紧张，不过很快木澜便转头看向亦满。

“怎么了？”

亦满拿起已经写到笔头开花的毛笔，晃了晃，道：“主人，怎么办？”

木澜捏着书页的手一紧，“你，怎么把笔折腾成这副模样！”

亦满无辜的眨眨眼，摇头，道：“不知道。”

殷余已经抬眼，看着他们，目光略带好奇，这一眼，恰好被亦满注意到。

亦满的目光与他撞上，殷余丝毫不慌，装死。反正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什么样。

亦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同类们，扫视了一圈，又看回手拿着那支笔变得沉默的主人，问：“主人，他们有名字吗？会写字吗？”

木澜慢慢放下笔，还是应道：“算是没有。他们比你聪明。”

亦满非常不满，“我同他们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蠢。”

他们示范一遍就会了，不像亦满，有点脑子，反而学得笨拙。

不过，人也许一开始就如亦满这般，自己还是该有耐心。

亦满听了他的话，秀眉轻蹙，“主人...我真的很蠢吗？比不上他们”

木澜闻言，看向分散站着的五个栩栩如生的木傀儡，目光定格在中间的人身上。

殷余趁他们没注意，已经恢复低眉顺眼的状态。

【一二三木头人～】

‘...还挺应景。他发现了吗？’

【你老婆一直盯着你看哎。】

‘...被我迷住了？’

【……可能】

殷余目光呆滞，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在走神。

木澜起身，衣摆随着动作自然提起。他拿着书，一步一步靠近殷余。

他记得这个傀儡，被何誉恶意摔了的那个。当时，他耗了半年才做成，结果再恢复不成了...只是，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他在傀儡身上留下的印记感觉那么微弱...有些，不受控。

作为傀儡师，要激活自己的傀儡投入使用会打下一个专属魂印，用于控制，而通过这个印记，傀儡也能感知到主人的想法，并不需要太多明确的指令。

不过，木澜更偏向于明确表达。

他在殷余面前两步站定，冷声命令道：

“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