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想和你好一辈子
不记得怎么来到的沧浪园,几乎在卧室房门关起来的瞬间,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接吻。
房里没开灯,只有乍泄的几缕天光。
趴在窗台上打瞌睡的猫儿子听见动静,倏忽翘起尾巴,灵活地跳下来。
两人脚步踉跄,相互抱拥着,跌跌撞撞地吻着对方。
衬衣的纽扣不好解,孟亦舟全然没有平日的君子做派,粗鲁的在沈晚欲领口摸索,他没找到要领,干脆揪住衣领,五指用力。
啪一声,泛白的旧布料撕裂,纽扣绷得到处乱飞。
沈晚欲在裂帛声里回过神,他连忙摁住衣襟上的那只手,在头晕目眩中挣回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我是……男人。”
孟亦舟喘气喘得厉害,和他额头相抵:“我知道啊,喜欢你和你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
喜欢?有那么一瞬间,沈晚欲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喜欢,我好喜欢你,”孟亦舟情难自禁,一下一下亲吻他的眼睛,“不光喜欢,还想跟你好,好一辈子。”
突如其来的表白,威力不亚于原子弹,炸得沈晚欲魂飞魄散,他在巨大的震惊里狠狠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沈晚欲仿佛释怀了很多事,什么未来多风雨,什么门当户对,这些顾虑在孟亦舟面前通通变得不重要了,以前他总是考虑太多,面对生活也好,感情也好,沈晚欲想到的永远是最糟糕的那部分,他生来就是悲观主义者,可是眼前人仅一句话,就让他浑身颤栗,心动得无可抑制。
苦难,苍老,生死,每个人都逃不过,我们终将与之遭逢,正因为如此,那一点点欢愉更像滚滚红尘里的浮木。
爱或许是疯魔,明知前方万丈深渊,也跳得心甘情愿。
下一瞬,沈晚欲眼眶发红,倏忽扑过去。
一个强势的吻,笨拙又贪婪,带着视死如归的搏命,无声又浓烈地宣泄着心底汹涌的爱意。这和江月雯接吻完全不一样,他唇瓣上没有粘稠的口红,也称不上蜻蜓点水,沈晚欲浑身上下都带着男人特有的攻击性。
孟亦舟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随即抬手压住他的脑袋,反客为主。
沈晚欲后背抵着墙壁,仰高脖颈,脚像踩在棉花上,站都站不稳。
孟亦舟掐住他的大腿往上一提,轻轻松松地将人抱起来。
他们十指相扣,彼此触碰的掌心仿佛着了火,燃起了噬人的烈焰,一把火要烧毁两个人,孟亦舟并不迷恋接吻,但这一秒他的确需要,需要沈晚欲有力的拥抱,鲜活的温度,怦怦跳动的心脏,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的确定自己拥住了心上人。
就在气氛越来越无法控制时,孟亦舟突然摸到一点潮湿的血迹,他猛地清醒过来,喘息着离开沈晚欲的嘴巴。
沈晚欲眼神迷离,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怎、么了?”
孟亦舟喉结滚了滚,像在强忍着什么东西,蹭了蹭他的鼻尖:“你身上还有伤,先上药。”
沈晚欲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动作僵硬地扯了下衣摆,试图掩饰某种变化。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一声猫叫。
偷窥了全过程的晚崽正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歪着猫脑袋,好奇地打量那两人。
沈晚欲衬衫凌乱,纽扣掉得七零八落,平直瘦削的锁骨袒露在外,他用腿盘着孟亦舟的腰,孟亦舟用手掌托着他。
沈晚欲当即心虚得要往下跳。
“当心摔了。“孟亦舟眼疾手快拦住他踩到地面的一条腿,又抬回来。
沈晚欲被迫调了个身,只觉腰间一紧,他被打横抱起来了!
那种公主抱!
“哎,你干嘛?”
沈晚欲脸色有点蒙,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从来没想过会有另一个男生这样抱他。
“别动,”孟亦舟在沈晚欲侧腰上拍了一把。
身子忽地麻了半边,孟亦舟的情绪还没能完全从惊慌害怕和失而复得里恢复过来,脸色看起来又冷又凶。
沈晚欲没再挣扎,乖乖的待在他臂弯间,全身心依赖着他。
孟亦舟双臂有力,稳稳当当将人抱到床边:“你坐着,我去拿药。”
沈晚欲搂住孟亦舟脖子往上挣了一下,他那条裤子全是泥啊灰啊,脏得看不出颜色,怕弄脏了雪白的床单。
沈晚欲说:“还是去沙发吧。”
孟亦舟仿若未闻,手臂一松,将人轻轻放下:“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脏不脏。”
沈晚欲坐在床边,垂首注视着孟亦舟从紧急医药箱里拿出棉签碘酒和绷带。
“疼就出声,别忍着。”孟亦舟用棉签沾了点碘酒,一点点涂抹在沈晚欲的手臂、额头,猩红的膝盖上。
“我不怕疼,”沈晚欲嘴边挂着浅笑,不管怎么流血,连眉都没皱一下,那声喜欢和一连串的吻大概有绝妙的镇痛效果,他感觉不到任何伤口的存在。
孟亦舟半跪在沈晚欲身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紧张得连消毒手套都忘记戴。
劫后余生的滋味盘踞在心头,翻涌的情绪还没完全消散,反而在安静下来的氛围里越渐浓烈。
担心和害怕还盘踞在心头,孟亦舟下手很轻,也很慢,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撕开最后一个创可贴,贴在沈晚欲手腕处。
处理好全部的伤口,孟亦舟满身大汗,他抬起脑袋:“好了。”
沈晚欲看着他,说:“谢谢。”
两人四目相对,沈晚欲想帮孟亦舟擦去他鬓边的汗,手刚刚抬起来一点,被孟亦舟搂进了臂弯。
孟亦舟将脸颊埋进沈晚欲的颈窝,在这亲昵间释放着内心的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