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我好想你 - 画外空间 - 夏六愚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画外空间 >

第55章我好想你

《花裙子》的拍摄敲锣密鼓地进行着,接下来要准备海报,宣发,配乐。

第四轮工作会上,楚洋提议更换音乐人,为歌曲制作争取时间。

孟亦舟没应承也没拒绝,将难题抛回去:“那除了萧山以外,还有谁的风格比他跟电影更适配?”

楚洋打开ppt,列举了三四位圈里战绩不斐的前辈。

孟亦舟认真看完资料,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比萧山资历老的作曲过时,比他年轻的没他那股浑然天成的味道,几轮争论下来,萧山依然是最好的人选。

《花裙子》表面上不符合主流审美,但剧组的核心高层都知道,这片子就是冲着拿奖去的,里面汇聚了戛纳评委组钟情的所有元素。

楚洋着急,其实是为了赶上今年的金棕榈奖。

楚洋说:“三个月后报名,时间来得及吗?”

孟亦舟沉思片刻:“通知统筹调整进度,后期同步。至于音乐这块,我明后天启程去香海居,请萧老师出山。”

楚洋很早前跟萧山打过交道,萧山身上有股读书人特有的执拗,他担心道:“想要请动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事在人为,”孟亦舟整理好会议资料,他叠成一沓,放去顾莱手里,他环视一圈在座的各部门负责人,“还有其他事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摇了摇头。

孟亦舟拿起鹿仗:“没事的话,就散会。”

电影拍摄时间调为下午,会议结束,孟亦舟马不停蹄赶回办公室,处理,签署内部文件。

沈晚欲右手拎着保温箱,来到孟亦舟办公室门口,他抬起左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

孟亦舟面容专注,正低着头批复文件,他手里捏着那支派克钢笔。

沈晚欲走近,神色一恸,他落在那只钢笔上的视线移到孟亦舟冷漠的脸上,过了一两秒,又看向半空中某个点。

“沈编剧,”孟亦舟神色无恙,放下阅读的文件,公事公办地问,“有什么事儿吗?”

沈晚欲默不作声地做了个深呼吸,上前两步,说:“我想请个假,两天。”

南亚的电影一律要求编剧跟场,但凡有不合适的镜头,孟亦舟会提出剧本修改意见,《最好的债》拍了一年半,当时的编剧也跟了一年半。

孟亦舟没有询问沈晚欲请假的缘由,很快便回答道:“没问题,你把手头的工作交给顾莱就行。”

醉酒过后,两人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好像那夜是错觉,沈晚欲无声的哭泣,孟亦舟看得不忍心,抬手为他拭去那滴泪都是错觉。黑夜褪去,黎明到来,他们就主动恢复成冷冰冰的合作关系,孟亦舟不关心沈晚欲去哪里,去干什么,去见什么人。

“沈编剧如果没别的事,就出去吧,”孟亦舟摆了摆手,“我还要批改文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多了,沈晚欲也习惯了,难过都不再那么明显,他绕过那张亚克力桌子,把保温饭盒放上去:“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几个热菜。”

孟亦舟看了他一眼就撇开视线,说:“公司有食堂。”

沈晚欲没在意他的拒绝,柔声说:“都是我自己做的,有虾饺和蒸鸡蛋糕,下午那份也打包好了,到时候用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

当年同居的时候,孟亦舟最喜欢这道蒸鸡蛋糕,有次他半夜下班,沈晚欲就在沙发上等到半夜,菜冷了,沈晚欲进厨房热了一道,二次加温的味道没那么新鲜,还有些齁,大概是盐搁多了,不过孟亦舟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他记得沈晚欲一脸笑意地坐在对面,满足地看着他,好像那些菜都吃进他肚子里一样。

沈晚欲把包装的袋子拆掉,低头对上孟亦舟微怔的视线,露出一个笑容:“我有记得少放盐。”

孟亦舟的心脏颤了颤,他偏开脸,脑子里全是沈晚欲笑的模样。

三五个打包盒摊开,筷子和勺子放到孟亦舟面前,沈晚欲继续说:“我好些年没做过菜了,公寓里没厨房,这是借公司后厨做的,”沈晚欲垂首,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孟亦舟一眼,紧张道,“你先试试,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

沈晚欲不敢再说,他看到孟亦舟浓密的眼睫毛轻轻眨了一下。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静得落针可闻。

“你吃饭吧,”沈晚欲率先打破沉默,他往后退开两步,“我不打扰你工作,先走了。”

孟亦舟没抬头,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想要驱逐那种难以言喻的心酸。

沈晚欲走到玻璃门处又停下,他驻足回首,笑道:“对了,如果剧本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你就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我带着电脑,在哪儿都能改。”

玻璃门一关,孟亦舟努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就散了,他几乎瘫在椅子里。

单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就像一个镇守边疆的士兵,必须时刻绷紧神经,以防敌人趁虚而入。

这样局促的,讨好的,温柔的沈晚欲叫孟亦舟难以招架,他不会不懂沈晚欲这些举动背后的含义,每当他心软时他就会提醒自己,人的心不可以那样不知廉耻,碎过一次总该吸取点教训,午夜梦回时的痛和泪不是幻觉,他不想在经历那样无助的绝望。

香海居位置偏北,初秋的空气里已经满含凉意,沈晚欲从机场走出来,他穿得单薄,一件衬衫加棒球外套,风一吹,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沈晚欲打车到酒店办理入住,放下行李,立刻出发去找萧山。

自从萧山退圈后,去了一个叫“小湾”的镇上隐居。那里山明水秀,风景宜人,唯一的缺憾就是路途偏远,需要转大巴车,再转三轮车,最后徒步四公里才能到他的住处。

烟雾缭绕,早上八点半出发,达到小湾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沈晚欲走得胃部绞痛,为了减轻装备,他只带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但还是走得脚底起了血泡。

穿过茂密的竹林,一小排农庄就在不远处,沈晚欲忍痛忍得满头大汗,心里却很开心,他想,幸好不是孟亦舟来。沈晚欲单手拎礼品,另一手捂住阵阵抽搐的胃,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白色那栋房子前的石桌旁坐着一位中年男人,膝盖上趴着一只黑猫,男人指尖捏着白子,正对棋盘敛眉沉思。

察觉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黑猫敏锐地扭头,喵地叫了一声,惊得主人回头。

那人穿一件褪色的灰毛衣,两鬓已经斑白,比柏林初见时老了许多,国字脸,面部肌肉微微下垂,胡渣没刮干净,有些沧桑。

沈晚欲叫了一声:“萧叔。”

萧山见了沈晚欲,露出惊喜的笑容,将膝头的猫赶下去,起身来迎:“到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下山去接你。”

“这么远的路怎么好意思让您跑,”沈晚欲弯下放下那两袋并不贵重的见面礼,抬起脸颊,丝毫看不出疲累,看了一眼那半生半死的棋盘,“您又在下棋。”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