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选择

第七十七章选择

“三年潜伏，这中间似乎还空一年……”姜离掐算，这一年时间诡藤竟悄无声息？

“阿离姑娘，你可知……”安阳成玉开口略显迟疑：“今夕是乙亥年？”

姜离满脸质疑：“不是甲戌？”

“天界一日，地界一年……在我引天兵寻你之前，星罗正殿的转轮已经指向乙亥，那时三才会也已经全部结束，会客早就渡法阵下界，包括你的另外两位同伴。除了萧允宸，始终在等你。然后我——”

“别说了。”

姜离忽然厉声打断。

安阳愣神，再瞧她心口剧烈起伏，好像喘不过气一样，然后她快速走开几步，蹲在雪地里。

安阳成玉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自己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离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她不知道怎么排解心头这块堵塞，就好像有人死死攥住她的心脏，不让它跳动。

白泽悠然跺着步子，走到了姜离身旁：“丫头，还想知道什么抓紧问，这世间可没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然而姜离就这么蹲在那里，眉头紧皱，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喘息，试图死死咬着牙关，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牙齿彼此磕碰发出的声响，只有她能听见。

自她醒后，她一直在逃避面对刚经历过的死别，只一门心思想找解救族人的办法，她试着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忍痛负重前行的角色，让她放下私情不去回忆。

但她逃不开，她没那么顽强。

“为什么……”姜离的声音略显嘶哑，她用力揪着着自己的发尾：“爹不是都失去记忆了吗，为什么要冲出来救我？”

“萧允宸……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这两个人真是……”

她悲极反笑，含血的泪却不受控制滑落，融穿了三尺极寒。

从无声落泪，抽泣，到嚎啕大哭过后，姜离安静下来。

她看着远方，双目失去光亮，眼帘半合，仿佛疲倦得如同彻夜未眠：“原本，我一心想问的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诡藤，解救姜族。”

“可我又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起死回生，或者……只是让我再见他们一次。”

又是一声自嘲的冷笑：“可是都魂飞魄散了……”

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

白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鼻息一沉，悠悠开口：“万物生灵，若是魂元散尽，也许会化作云雨，化作尘埃，化作清风。你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只是模样不再是你熟悉的那般罢了。即便魂魄俱在，入了轮回，前尘因缘际会尽散。纵然将那人的转世告知于你，他也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再见又有何意义？当你真正拥有千万载长寿时，见惯了离别生死，自然就懂得了放下。”

“所以还是见不到了。”姜离苦笑：“都见不到了。”

“那……也未必。”

安阳成玉轻轻走到姜离身侧。

姜离不想看见他，默默把头转向另一侧。

安阳顾自说到：“你会殿上曾言，有人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不愿来世之路再被羁绊。可也还是有人执念不下……若萧允宸他，便是执意不愿忘记今生，不肯轮回转世呢？”

姜离头也不擡地讽刺道：“呵呵……他执念什么？你的杀身之仇？”

安阳沉默，然后平静道：“他执念不下，你的安危。”

姜离眉头一颤，转头看向他的眼色疑惑又夹杂着嫌恶，只当他还在作践自己的心情。

安阳成玉并没有回应她的视线，而是依旧平静地注视着远方：“他确实在临终前，叫我不要加难于你，甚至还说……”安阳成玉忽然无奈地笑了：“说会在三途河畔等着我，若让他发现你先我一步轮回转世，便要生生世世纠着我不放。”

姜离不合时宜地笑了，伴随着又一滴泪水滑落：“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姜离回过神，醒了醒鼻子，质问道：“既然如此你还将天兵引到我这里？就不怕他做鬼都不放过你。”

安阳自嘲：“我引或不引，你伪造身份又闯入禁地，迟早都会被天庭发现且凶多吉少，与其真被那个家伙纠缠生生世世，倒不如你我共赴黄泉给他一个交待。”

共赴黄泉？他又是什么意思？

姜离更加疑惑，完全理解不了安阳成玉的所作所为，他像是刻意寻死才牵扯进来，行止亦正亦邪，反复无常，仰望他半晌，姜离只得出一个结论：“疯子。”

“咳咳。”

白泽发出声响，示意姜离他还在等候。

姜离擡眼，朝着晨光长舒一口气，她起身看向白泽，郑重道：“我还是要知道消灭诡藤的办法。”

白泽瞳色加深，语气幽幽：“若我只能解答你一个问题，你依然想问这个？”

“是。”

姜离没有一丝犹豫：“活着的人还在等我。”

白泽昂首，张开巨口，剑齿之下，逐渐凝出一颗闪光的晶丹。

白泽衔着晶丹靠近姜离。

姜离会意，伸手接住了它口中的晶丹。

“用你的灵力催动它，默念你最想知道的事情，答案自会揭晓。”

姜离双手含晶丹于掌心，十指交叉，心中默念。

指缝迸出金光，晶丹逐渐融入姜离掌内，顺着血脉，游走全身，同时脑海里出现了四个字，她轻吟出声：“三味真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