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为了我，留下来
她非要学能拿她怎么办，闻宴臣把草稿本拿过来，在纸上教她，他说的那些方程式在她思绪里飘向了云端，她光盯着闻宴臣的手看，小拇指尾端的那颗黑痣都还在，她看得出神，不知何时竟悄悄握了上去和他十指相扣。
轻柔的触感让闻宴臣另一只手上的笔“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刚写过草稿的白纸上，顺毛刘海下的桃花眼在她的手上和她的表情上流转，她握着他的手，哭红的眼眶里又涌上了晶莹的泪花。
他急忙把手遮在她的眼睛上，被她扣住的那只手大拇指在她大拇指上轻轻摩擦，他不懂得哄，语调尽量温柔，“不要哭，好不好？我教你，我从头到尾教你，无条件教你。你不哭嘛，你哭不好看，乖，你跟我说我要做什么你才能不哭，只要我能办到我立马去。”
掌下的嘴唇动了动，宋存说：“我想握会儿你的手。”
闻宴臣把手从她眼睛上拿下来，给她，“两只手都给你了，想握多久都行。”
宋存把他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书桌上，脸贴了上去。
闻宴臣是别过脸的，不敢看，不敢动，感觉到水珠一样的东西落在他手背上，指尖在她脸颊下微微一颤。
宋存只是握了一会儿，坐端正，跟着他学数学。
闻宴臣教着教着逐渐狂躁，一道题给她讲了五遍，她老是问为什么要这么算，闻宴臣告诉她那道题就该用那样的公式，带入公式就能解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闻宴臣从坐着教到站着教，“我帮你写，好不好，你应该不想看到我从二楼上跳下去，对不对？”
宋存想想算了，还是自己先看书，不懂的地方再问他。
八点半宋光文把宋桉接回来了，魏女士从他手里接过西服外套，又叫张嫂把宋桉的夜宵端出来。
宋光文上楼，在女儿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小满，爸爸给你带东西回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宋存从闻宴臣的卧室里跑出去，一头扎进宋光文怀里，一口一个爸爸。
宋光文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呵呵道“又不是第一天见爸爸，怎么还哭了。”
宋存把思念化为泪水，“爸，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宋光文安慰道“那爸爸以后早点下班回来陪小满。”
宋光文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钢笔给她，13岁那年的场景再度重现，送完钢笔没过几年宋光文就生病了，后来治愈不了就撒手人寰。
宋存接过礼物，对宋光文说：“爸，我想跳级，跳去和闻宴臣一个班。”
她现在才上初一，闻宴臣已经上初三了，过完这半学期就要走了，宋光文觉得没必要，还有半年就要参加中考，学的知识根本来不及。
宋存下定了决心，闻宴臣在哪她就在哪，“爸，半年我能学完，你就让我跳级，我肯定能中考上。”
宋光文依了她，她又返回闻宴臣的卧室，和他说：“闻宴臣，我俩一起中考，一起高考，一起大学，再一起工作，再……”
闻宴臣不喜欢说话说一半，追着问：“再什么？”
再谈恋爱，再结婚，可她说了也没用。
闻宴臣坐下来，转着笔，“我妈说了我这学期上完就接我去京城，我户口不在这边，等我上完大学再回来找你，行不行？”
不行，他回京了，事情走向就会重回起点，他又要选计算机专业，又要往伦敦去，又要遇见史密斯那个赌徒。
宋存说：“你不能回去，你母亲会自杀，你也会死掉。”
时间又静止了，除了她自己能动。
在静止的时间里，闻宴臣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话，继续说：“我妈说了，我爸让我必须回去，我妈不做主。”
如果可以让江月柔活下去，她无论如何也要劝江月柔留下来，“不，她能做主，让她离婚吧，陪你在宁城生活。”
离婚？这个词闻宴臣未曾想过用在江月柔身上。
闻宴臣不能理解她这么极端的想法是从哪生出来的，“疯了吧，你让我劝我妈离婚。你换位思考一下，你能劝魏阿姨和宋叔叔离婚吗？”
宋存：“闻宴臣，你给江阿姨多打打电话，她很需要关心，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
闻宴臣最不擅长煲电话粥这种事，即便他想关心，有些话也说不出口，男孩子的心思并没有那么细腻。
宋存对上他的目光，真挚的问他，“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闻宴臣，留下来，行不行？”
“为了你？”闻宴臣眉峰微动了一下，随后走到窗台边，双手撑在窗台上，沉思几秒，转过头说：“我试试。”
这晚，宋存接受了回到13岁的事实，为了能跳级，她把不擅长的理科书学到了凌晨三点，实在熬不住了才睡，文科她一直很在行，理工科一直是她的弱项，就算宋光文能找关系跳级，那也要参加考试，考试必须得靠她自己。
一大早的敲门声震醒了她，闻宴臣在门口大喊：“我的祖宗，快起床，要迟到了。”
屋里没动静，闻宴臣在门口急得直跺脚，一遍又一遍的喊她。
门总算开了，宋存眼下发青，头发乱七八糟，顶着两个青蛙眼愣神的看着他。
“八点了，被老陈逮到迟到，我俩在学校都要出名。”
老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每天拿着一根棍在学校门口抓迟到的，凡是迟到的人就会被抓到操场来个5圈罚跑。
闻宴臣推着她进卧室的洗手间，把毛巾打湿，在她脸上胡乱擦一通。
她就像只提线木偶，闻宴臣给她粗暴的刷了个牙，头发给她梳直，边梳边骂：“天天起床又起不来，还要留长头发，你自己说我给你梳多少次了，橡皮筋给我。”
宋存反手把橡皮筋递给他，闻宴臣拽着长发，橡皮筋缠绕几圈，给她扎了个半高不低的马尾。
“还擦不擦香香？”
闻宴臣说的香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面霜，类似于春娟宝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