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莽原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吐气如兰,气息氤氲着脸颊。雪山暖阳不倾城,偏偏眷顾他两人。
蓝舟墨就是个满嘴假话诓人,当那股该死的香气越来越近时,他想如猛兽一般在她面纱上吻她,更想放肆地吻住那双赢天下的含情眼,再狠狠缠咬她红透如玉瓷般的耳廓,一种天生雄性征服的本能欲望!
但是他控制伪装得很好!他佯装靠近她的红水滴耳垂......
乐灵玑仰着下额露出好看的弧度,轻柔唤道:“二公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声“二公子”是带着多大的诱惑。
蓝舟墨只当自己听错了,正欲抬头......
乐灵玑等的就是这瞬息之间,她使出全身力道抬脚猛地踢向他的腹部,把他往积雪坡下撞。
蓝舟墨就料到她柔情之下必藏狠招,就在一刹那,腹部吃痛,却抓住了她的肩膀,猛地将她带入怀中,两个人在一起往斜坡滚下去。
翻滚至平地,乐灵玑头晕脑胀,微眯双眸,全身酸软无力被他羁缚于雪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因为自己一时无来由的气恼,竟然落到如此境地,她眼尾泛红,水雾渐溢双眼迷离,手里抓了一把积雪就往蓝舟墨身上扔。
她那一只手里能握多少雪,蓝舟墨没有躲避,任她撒雪打在自己身上,如同白絮般不痛不痒。
蓝舟墨直直的俯瞰她,尽管也不是很舒服,心中却莫名的激荡。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念想,也颇为尴尬。
少年蓝舟墨的心动是莽原,长风一吹就连了天。
他看着她,狭长的双眸灵动,脸上泛着红潮,他眸子里浮了点惊心动魄的欲望,鬼使神差的轻声问道:“就这么厌恶我?”
乐灵玑微眯双眼接道:“厌恶谈不上,离我越远越好。”
蓝舟墨胸口起伏,喉结上下滚动,两人眼角突然撇见一双黑色皮靴子。
原来两人已经滚落至逍遥跟前。
“只要不闹出雪崩,你们继续!”逍遥微眯双眼,言语不带丝毫情感。抱一起滚在雪地上的两人委实无地自容。
逍遥识趣地悄然离去。
闹没闹够,当蓝舟墨听到逍遥的声音就已经清明,松开她缓慢移动站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她,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处了,本来没什么的被逍遥一说,反倒狼狈不堪。
良久,他回头,地上人影早已消失,留下两人躺过的槽印,他慌忙扭头四下张望。
“遭了!”蓝舟墨见乐灵玑在十丈开外站着,背影却一动不动,眉头紧锁心中暗道。
“乐灵玑!”蓝舟墨急切喊道,飞掠而至。
对方背影依旧纹丝不动,没有回应。
“乐灵玑?!”蓝舟墨靠近沉声喊道。
乐灵玑被熟悉的声音唤醒,缓过神来,转身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蓝舟墨,声音有点惊愕,“我,看到了另一个你,正想......,突然听到你的喊声,这才清明过来。”
“迷幻阵!”蓝舟墨先前就用积雪试出此地被人早已设伏,阵眼颇多。他嘱咐道:“凝神静心,不要被眼前景象迷惑,排除杂念严守心门,切勿让他有机可乘!”
突遇劲敌,两人以背相抵,安心落意的把后背交给了对方。也就这一瞬间空中飘满了红衣女子,裙角扬飞,驾肩接迹,逐队成群。各个面色苍白,犹如死尸,在雪山中分外诡异。
“看到没有?这不像幻觉。”乐灵玑对蓝舟墨道,手握拳头,丝毫不敢松懈。
“嗯,这个是真的。千万小心。”蓝舟墨见怪不怪说得淡然,伸手摸到她冰凉的手将其握在手心。
“你干什么?”乐灵玑疑惑地轻声问道。见他也没回头,但觉得手心传来一股暖流涌入,慢慢到达整个身体,“你.......”
“借你的,以后有了再还。”蓝舟墨嘴角上扬挑着眉峰说道,言必扬手召来大片雪松,如针细叶宛如箭雨,风驰电掣,击中的红衣死尸接连化作烟雾。
乐灵玑来不急多想,轻掠而上,高度却超过预期,他这是传了多少法力给自己?
乐灵玑没时间思索,召出:“香残!”
只见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薄刃,薄刃透亮照人,挂着一个细小红色带珠刃穗。
红衣女尸抬头赤目盯来,乐灵玑疾驰用香残划破掌中两道口子,皮开血涌。她瞬间旋转俯身如天女散花撒出血珠,似笑非笑的眸子清冷灼烈。雪白毛边袍子和着白色丝绸纱衣裙在半空中飞舞飘扬。也许正因为她蒙着面纱欲扬先抑,英姿飒爽。
待她收回香残轻轻落地,红衣女尸尽数化作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的血还在滴!
蓝舟墨抓住她的手腕,一阵蹙眉,娇柔女子纤纤玉手不是拿来琴棋书画的吗?她倒好,直接拿来放血,毫不吝啬,长年累月身体不羸弱才怪。
乐灵玑见他掏出他的蓝色手帕,她不好意思的缩回手轻声说道;“不用了,很快就好了。”
蓝舟墨不松手,也没看她,给她细心包扎着,一本正经的说道:“即便是一个小伤口,伤就是伤,哪怕转瞬即逝,也是会疼的。”
乐灵玑心中触动,冷不丁冒出一句:“二公子对温柔乡里的姑娘都是如此?”
蓝舟墨手中停滞,须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入得了二公子的眼,”他抬眸神色专注紧看她,“我认人。”
乐灵玑被看得颔首垂眸,她缓缓道来:“小的时候时常划破伤口,伤口迟迟不愈。”她看着专注给自己细心包扎的蓝舟墨,让她想到了师尊,轻声道:“后来师尊出门一段时间回来便送了我一把雪亮薄刃,说它是个宝贝,划开的伤口能快速见好。师尊说‘见时欢,别时伤,给它取个名字吧。’”
“是相互残杀的‘相残’?!”蓝舟墨没抬头脱口问出。
“花香的香。”乐灵玑看着被他包扎好的手掌,心想:这人看着冷傲、浪荡,做事却与师尊一样细心。
花香怡人,溢血救人。
蓝舟墨思忖着,明明是一把薄刃,名字却起得香软藏锋,跟主人倒是匹配柔弱中带着钢刃。
蓝舟墨跟上前在她身后走着,“你说‘引蛇出洞’这里是他们老巢?你是怎么辨别出是这荒凉雪山的?”
“还记得你还给我的紫毫笔吗,是它指引的。”乐灵玑踏雪而行,喘息说道。
蓝舟墨突然想起,是那只看似朽木的紫毫笔,难到它也是个宝贝?
蓝舟墨体力强健,跟走平地似的轻松自在。“如果路程还远,我们可以御剑,省时省力。先不说到处是阵眼,越往里走这积雪山体越是十分脆弱,恐怕满山都是坑,也不知道有多深。”
乐灵玑很确信他说的都对,她停下脚步愣了片刻,坦然诚实道:“我.......没有剑,更不会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