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回到卧室，余楚拉开抽屉，将合同放了进去。放好后他没直接合上，而是看向了抽屉角落。

那里放着两张叠在一起的便利贴，上面有喻榞的字迹。

余楚的手抚摸过便利贴右上角的图案，轻轻地叹了口气。

喻榞用的便利贴还是以前那个牌子，他曾经分给余楚好几本，余楚不会带去学校用，他一般收好放起来，只偶尔才会拿出来。

每一张使用时他都很珍惜，写完还会好好收进日记本里。

说是日记本，其实不太准确，那只是本封面最为普通的作业本，余楚也不会每天记录心情，本子的主要用处还是粘便利贴。

每一张便利贴上的内容都和喻榞有关，所以余楚一直保存得很好，直到高考前，他主动将作业本带去了学校，再扔到了喷泉旁的垃圾桶里。

余楚的记忆力不错，当年写过什么他都记得，现在乍一回想起来，仿佛还能和以前的自己共感，或酸或甜的情绪在胸腔内溢开来。

最后一次写的便利贴，余楚倒是没有扔，他记得写那张时，喻榞推门进了他的卧室，他慌乱地夹到了旁边的书里。

喻榞那天离开时，确认余楚已经阅读完，把书一块拿走放回了书房。余楚在喻榞走后才反应过来书里夹着东西，可再去书房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本书了。

“我出门了，在家等我回来。”喻榞打好领带，摸了摸小核桃的头。

余楚正垂眼喝着粥，还以为这话是和他说的，从喉咙里应了一声，紧接着便听到了喻榞在笑。

意识到自己闹乌龙的余楚一惊，咬到了舌头。

“怎么了？”喻榞看余楚皱眉，靠近问了声，“没有笑你，别生气。”

余楚不想和他理论这件事，他重新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继续进食。

今天是工作日，喻榞说着不要求余楚的工作时间，但余楚不好意思拿着钱不干活，他到了书房里，在等电脑打开时，看了眼手机上的群聊。

昨晚喻榞把他拉进群内后很安静，余楚以为群里平常就是安静的，没想到一到上班时间，连着跳出了好几条“欢迎入职”，期间还夹着一个表情包。

表情包是喻榞发的，一只兔子在撒彩带。

不回复不太合适，余楚敲了一行“谢谢大家”，点了发送。

十分钟后，他又想了想措辞，将岑朝可能碰上邵博风的事简单说了，祝云洋秒回了他，说会多注意舆情监控。

一整个上午群里都很安静，余楚给自己找了点事做，他上网将原木这两年的消息都草草浏览了一遍，再分好类细读。

吃完午饭，读完剩下的信息，他打开文档，写了个关于岑朝的风险预案，包括之后如果邵博风那边仍然要踩岑朝炒热度，能做的应对方法。

两年没接触相关的内容，余楚却上手得很快。以前打工时，余楚会将分内的事情做好，除此之外他不会多上心，但这份喻榞给他的工作不一样。

余楚从来不想让喻榞对自己失望。

书房隔音很好，余楚也没多注意时间，敲门声响起时，他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可以进来吗？”喻榞开了条门缝问。

余楚把文件保存好，站起来拉开了门。

“阿姨说你刚才一直没出来。”喻榞说，“有那么忙吗？群里好像也没人让你干活。”

“没，在看书。”余楚撒了个谎，他只想让喻榞看到成果，不想把其中的付出放到喻榞面前。

说完他又回味了下喻榞的话，喻榞的意思是他有关注着部门群吗？余楚不知道这是他出于老板的习惯，还是某种特殊关照。

喻榞很快回答了他的疑问：“本来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和他们好好相处的，但没人说话呢。”

余楚低头看了眼蹭他脚的小核桃，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你在群里，也没人敢聊天吧。”

“也是。”喻榞笑了起来，他将眼镜摘下，“过来吃饭。”

余楚看着喻榞将眼镜随手放在了架子上：“你现在近视吗？”

“关心我？”喻榞回头问了句。

余楚是好奇这个问题，重逢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印象中喻榞以前的视力很好。

他洗过手，一瘸一拐地到桌边坐下，余光又瞥了眼喻榞放在一旁的银框眼镜。

“我戴眼镜会很奇怪吗？”喻榞没直接回答余楚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句。

“不会。”余楚答道，不单单是不奇怪，还很好看。

要是没有这副眼镜，余楚这几天看着喻榞和高中相差无几的脸，肯定会频繁回想过去。

“大三的时候配的，”喻榞说，“某天醒来突然就看不太清了，不过度数一直不深，平常不戴也行。”

余楚在心里接着问，那为什么要一直戴着？

喻榞吃了口饭，像能读心一样回答了余楚想的问题：“陆成洲说我戴眼镜看起来有距离感，戴上后连来表白的都少了。”

余楚应了一声，安静吃起了饭。

喻榞却没有半点吃饭不该说话的自觉，他给余楚夹了一筷子菜：“虽然还是有，但我没有答应过任何人。”

余楚不能一直装哑巴，他把喻榞夹的菜和米饭混到一起：“不谈恋爱吗？”

“没遇到喜欢的人。”喻榞说。

余楚不可避免又想起了高中时问的那个问题，以及前天晚上喻榞压他头发时说的话。

“可能你太挑剔吧。”余楚用了迂回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