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吃完饭还会回来吗？”岑朝拉住余楚的袖子，“今晚在我家住吧？”

余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虽然也想和岑朝叙旧，但目前更想回到没有喻榞在的地方：“不……”

“吃西餐怎么样？餐厅我订好了，走吧。”喻榞扶住了余楚的手臂，强硬地带他走到了大门口。

余楚还没和岑朝说句再见，便站到了电梯里。

“午饭不用吃了，我坐车回去。”余楚说。

“你的脚现在回去了也上不了班。”喻榞站在余楚旁边，身上的柠檬香气直直飘进了余楚鼻腔内。

余楚盯着屏幕上红色的数字，想电梯怎么这么慢。

“不回家看看橘子吗？它最近都没什么精神。”喻榞说。

余楚唇瓣张合了下，他难以想象出那只活泼好动，时常半夜在他房间里跑酷的小橘猫精神不好的模样。

电梯门开了，喻榞侧身，等余楚走出去后再跟上。

余楚没再提要先回去的事，他坐上了喻榞的车。

只是见一面，见完这一面就回去。

“明晚再一起吃个饭，我姐出差了，明天才回来，她前几天还在说好久没见你。”喻榞语气轻松，像在说着家常话。

余楚放在腿上的手握在了一起：“要不我还是……”

“你是不想见到我妈吗？”喻榞打断了余楚的话。

“我说过的，我一直很感谢阿姨。”余楚说。

“难道是不想和我坐一起吃饭？”喻榞笑了下，“可我们昨天已经吃过了。”

车厢并不比电梯里好多少，那股柠檬味在余楚身旁绕着，让余楚眼眶跟着酸胀。

他确实抗拒回那栋他待了十年的别墅吃饭，不是因为讨厌谁，单纯是怕再感受一次家庭的温暖，回到出租屋时，会产生所谓的落差感。

……

余楚小时候是跟着姥姥长大的，直到八岁那一年，姥姥生了重病，隔壁那个每年都回来扫墓的阿姨正好在，问他要不要跟自己走。

女人说自己叫喻珺，她穿着西装，笑得如同一缕春风，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余楚以往每年见到喻珺，都只敢偷偷扒住厨房的窗户看，他紧张着不知该如何应答，便看向了姥姥。

姥姥躺在床上，拉过余楚的手点了头，说家里没有旁的亲戚，跟着阿姨走，能上学，还能拥有朋友。

彼时的余楚对“朋友”这两个字的向往大于学习，他答应了喻珺。

喻珺在乡下住了下来，照顾到姥姥去世，简单办完丧礼后，她带着余楚坐上了飞机。

“你很坚强。”喻珺在飞机上，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余楚听懂了她的意思。

“姥姥说死亡不可怕，她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我。”八岁的余楚说话声音很小，怯生生的，“她教给我的东西，我都记在了心里，她也在我心里。”

喻珺当时红了眼眶。

云市很繁华，喻家也很大，余楚被牵着手进屋。屋内站着一个比他高了许多的女生，她笑着和余楚打招呼，十分热情地说：“你好，我叫喻昭。我还有个弟弟叫喻榞。他和你差不多大，去上补习班了，晚上回来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余楚嗫嚅着回了句“你好”。

面对喻珺时，他仅仅是话少，基本沟通是没问题的，但对着热情开朗的喻昭，他感到了严重的不安。

喻昭也才十二岁，她见余楚这个反应，无措地去看母亲。

“小余比较内向，我先带他去房间看看。”喻珺说，“你住在圆圆隔壁，等圆圆回来了让他和你一起玩。”

当天晚上，喻榞回到家，直接加剧了余楚的害怕。

……

“不是最喜欢吃海鲜意面吗？”二十四岁的喻榞坐在余楚对面，手指停在了菜单上。

“我过敏。”余楚拿起水杯，闻到里面的柠檬味，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这几年的事？”喻榞知道过敏原是会变化的，只不过海鲜过敏，对余楚来说实在是残忍了点。

“嗯，突然就过敏了。”余楚朝向旁边的领班，“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换成白开水吗？”

“好的。”领班拿着水杯离开了。

“柠檬也过敏？”喻榞问。

“可能吧。”余楚含混答道。

“还记得你到家里的第一天吗？”喻榞点完单，把菜单交还给拿着白开水过来的领班。

“太久了，忘了。”余楚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可惜紧张丝毫没减弱。

“我那天回到家，你刚好站在客厅，把我吓了一跳。”喻榞笑着回忆过去，“我还以为家里进鬼了，没想到是你在找水。”

余楚自然不可能忘记和喻榞的初见，但他并不想坐在这里，和喻榞叙旧。

喻榞的话还在继续：“你找不到水壶在哪，也不说话，我问了两遍你才告诉我。家里一般只备柠檬水，你喝完后差点咳嗽咳得喷我一身。”

“别说了。”余楚脸上温度升起，他又灌了口凉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