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启秘辛凤诏定乾坤
金匮启秘辛凤诏定乾坤
前情回顾:林琉璃破译王德俭遗留线索,发现凌烟阁地下藏有由阎立本督造的秘密金匮,内藏太宗皇帝敕封的“不宜示人之物”。“玄龟”势力亦在追查阎立本相关线索,双方争夺暗战一触即发。
昭容殿内,灯烛彻夜未熄。林琉璃伏案疾书,又数次将写满方案的纸笺投入火盆。火光跳跃,映照着她凝重的面容。潜入凌烟阁,开启地下金匮,这任务的难度超乎想象。凌烟阁乃帝国精神象征,日夜有禁军守卫,勋贵宗室亦常前往瞻仰,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掘地三尺?
武后的要求是“绝对隐秘、万无一失”,这意味着不能动用大量人手,不能引起任何骚动,甚至不能留下明显痕迹。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琉璃将目光投向了凌烟阁本身的结构。她调阅了阎立本当年主持扩建时的所有原始图纸副本(幸好将作监档案保存尚算完好),仔细研究其地基构造、承重布局。图纸上,那个位于西南坤位的“金匮”仅以一个极小的、没有任何标注的方格符号示意,入口更是毫无记载。
显然,阎立本有意隐瞒了入口的具体位置。这增加了难度,但也提供了一个思路——入口必定极其隐蔽,且利用了现有的建筑结构作为掩护。
她反复推演,设想了数个方案:利用夜色掩护?凌烟阁守卫森严,夜间巡查更密。制造意外调虎离山?风险太大,且难以控制。伪装成修缮工匠?需要内应,且时间难以保证。
每一个方案都被她自己否决。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裴承先带来了一个看似无关的消息:内卫监控发现,“玄龟”的人似乎放弃了对阎立本祖茔的搜寻,转而开始秘密收集贞观十九年后,阎立本因病卸任将作监少监,直至去世期间的所有行踪记录和私人信函。
贞观十九年?那正是凌烟阁功臣像绘制完成,阁体扩建彻底结束之后!阎立本卸任与此有关吗?“玄龟”找这些做什么?
林琉璃脑中灵光一闪!阎立本是金匮的建造者,他必然知道入口所在!而他晚年因病去职,远离权力中心,会不会在私人记录中,留下某种暗示?甚至……入口的开启方法,本就与阎立本的个人习惯或特长相关?
林琉璃立刻调整方向。她请求武后,通过内卫和北门学士的渠道,不惜一切代价,搜寻阎立本晚年的所有遗墨,包括画作题跋、书信、甚至药方!
与此同时,她再次仔细研究凌烟阁的建筑图纸,尤其是阎立本亲自绘制的那部分。她注意到,在凌烟阁主殿西侧墙壁上,绘有二十四功臣像的巨幅壁画,而壁画下方,有一排不起眼的、雕刻着二十四节气纹样的石质基座。这些基座是承重结构的一部分,也是装饰。
二十四功臣……二十四节气……这仅仅是巧合吗?林琉璃想起阎立本不仅是工程师,更是冠绝当代的大画家,其对画面布局、象征意味的把握已臻化境。他会不会将开启机关的线索,藏在了自己最得意的画作与建筑相结合的地方?
她将目光锁定在代表“坤位”(西南)方向的节气基座上。西南方对应的节气是……立秋!她仔细查看图纸上立秋基座的雕刻纹样,那上面除了标准的节气图案,似乎还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类似星宿的点缀!
星宿?立秋?她猛然想起,阎立本晚年痴迷星象,曾多次在画作题跋中提及。难道……
就在此时,内卫历经周折,从一位隐居终南山的阎氏后人手中,重金购得一份阎立本晚年的手绘星图残稿!残稿边缘,有他随手写下的几句偈语般的心得:“……坤宫西南,鬼金羊昂,秋气肃杀,金匮乃现……”
坤宫西南!鬼金羊(二十八星宿之一)!立秋(秋气)!金匮!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林琉璃立刻意识到,开启金匮的机关,就在凌烟阁西南角那个“立秋”节气的石质基座上!而触发机关的关键,可能与星宿位置和特定时间有关!
她连夜推算。贞观七年癸丑,凌烟阁金匮建成。那一年的立秋之日,夜空中“鬼金羊”星宿恰好位于正南偏西的方位!而阎立本很可能将机关设定为,只有在立秋之夜,且“鬼金羊”星运行到特定角度时,才能触发!
如今并非立秋,但若知晓原理,或可模拟星位,强行触发?
事不宜迟!林琉璃将推断与行动计划密奏武后。武后当机立断,授其全权,命裴承先率最可靠的内卫小队配合行动,并设法调开当晚凌烟阁的常规守卫。
是夜,月隐星稀。林琉璃与裴承先等人伪装成巡查宦官,潜入已清场的凌烟阁。凭借图纸和星图,她很快找到了西南角的“立秋”基座。她用手仔细抚摸基座上那雕刻的星宿纹路,在“鬼金羊”的位置,感受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石纹融为一体的凹陷!
她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根据星图推算打磨的磁石指南针,将其小心嵌入凹陷,并调整至模拟立秋之夜“鬼金羊”的方位角度。
就在指针归位的瞬间,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咔哒”声从基座内部传来!紧接着,旁边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巨大地砖,竟悄无声息地向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黝黑洞口!
点燃早已准备好的气死风灯,林琉璃与裴承先先后步入洞口。下行十余级台阶,是一间仅丈许见方的石室。室内空气沉滞,带着一股陈年的尘土气息。石室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鎏金铜匣。
铜匣没有锁,只在盖子上刻着八个篆字:“太宗敕封,擅启者诛”。
林琉璃与裴承先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伸手缓缓掀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那是一封诏书!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亲笔手书!而诏书的内容,竟是……确立当今陛下李治为太子后,密令必要时可废黜其位,改立吴王李恪的密诏!诏书中直言李治“仁弱”,恐“非守成之主”,而李恪“英果类己”!
这封密诏的存在,意味着当今陛下的法统,从一开始就并非绝对稳固!它是一柄悬在陛下和武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若此诏公之于众,必将引发朝局巨震,甚至可能动摇国本!难怪太宗要将其密藏,难怪霍王、柳奭乃至“玄龟”都对此念念不忘!
林琉璃将密诏原样放回,盖上铜匣,与裴承先迅速退出密室,将入口恢复原状。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带着这惊世的秘密,林琉璃连夜入立政殿复命。
武后仔细听完了她的禀报,看着那卷被她带出的密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指尖微微颤抖。良久,她伸出手,轻轻抚过那明黄的绢帛,仿佛在触摸一个时代的幽灵。
“原来……先帝心中,始终未曾真正属意于陛下……”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愤怒,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
她擡起眼,看向林琉璃,目光已恢复了一贯的沉静与锐利:“琉璃,你又一次,帮了本宫,也帮了陛下一个大忙。”
“此乃臣妾分内之事。”
武后微微颔首,将密诏凑近烛火。跳跃的火苗瞬间吞噬了那卷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绢帛,化作一小撮灰烬。
“从此,世间再无此物。”武后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
“霍王、柳奭、徐贤妃、王德俭……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玄龟’……”武后轻声列举着一个个倒下的对手,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无上的威仪,“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借此物,否定陛下,否定本宫。如今,这条路,断了。”
她转过身,凤眸中光华流转,落在林琉璃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激赏、信赖,以及一种……近乎托付的郑重。
“琉璃,从掖庭到昭容,你一路走来,艰辛备尝,亦屡建奇功。如今宫闱初定,朝局渐稳,然帝国前路,依旧漫长。本宫身边,需要你这等既有霹雳手段,又有玲珑心思的臂助。”
林琉璃心中微动,知道这并非简单的褒奖。
武后缓缓走回御座,取过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诏书,亲自递到林琉璃面前。
“陛下与本宫决议,晋你为正二品昭仪,赐号‘敏’,仍兼领宫正司。望你谨守‘敏’字,明察秋毫,持身以正,辅佐本宫,共安社稷。”
昭仪!九嫔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与四妃!更是赐予了封号“敏”!这是无上的荣宠与肯定!
林琉璃(现在应称敏昭仪)深深拜下:“臣妾,谢陛下、皇后娘娘隆恩!定当竭尽驽钝,不负圣望!”
走出立政殿时,天光已微亮。晨曦刺破云层,洒在巍峨的宫阙之上。林琉璃站在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俯瞰着脚下渐渐苏醒的长安城。
从现代职场小白,到掖庭受苦的婢女,再到如今地位尊崇的敏昭仪,这一路充满了荆棘、算计与生死考验。她凭借现代的知识、坚韧的意志和一次次精准的抉择,终于在这大唐后宫登上了权力的高峰。
霍王、柳奭等明面上的敌人已然覆灭,“玄龟”随着密诏的销毁,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威胁大减。宫闱之内,再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