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翌日。
宋汀醒来时,厚*重的遮光窗帘已经被拉开,窗外天光大亮,清晨的日光肆意地撒了进来。
沈崇堂穿戴整齐从衣帽间出来,正系着领结,见宋汀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丝绒被子随意搭在胸前,冷白的肩头上面落着几枚吻痕,大剌剌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眸底一暗,沈崇堂将领带塞进衬衫口袋,有力地撑着柔软地大床,在她唇角吮了一下,随即大力揉了把她的头发:“醒了?”
他精神好到完全不像一个病号。
说好的流感,仿佛只在昨晚开门的一刻钟显示,在和她亲完,沈崇堂就恢复成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精英模样,甚至比平日里更加精神。
而她浑身酸疼,连坐起来都用尽全身的力气,这个对比突然让宋汀伤感起来,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供沈崇堂运转的电池。
此刻他显然是充好电了,却耗尽了她的电量。
“你病好了?”宋汀幽怨出声。
沈崇堂手臂仍撑着床,没有离开的意思,闻言颔首。
宋汀吸了下鼻子,说:“好像传给我了。”
沈崇堂立刻凝眉,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昨晚做完已到凌晨,抱着宋汀去洗澡的时候,她已经昏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着了凉。
额头温度正常,沈崇堂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紧张道:“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宋汀拉下他的手,有气无力道:“真这么关心我,下次就轻点。”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沈崇堂赧然垂眸说:“下次注意。”
温柔纯良的样子,若不是宋汀知道她强势的样子一定会上当受骗,她拍了拍沈崇堂的手背:“我衣服呢?”
沈崇堂目光投向早上他随意捡起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在宋汀目光的坚持下,不情不愿地给她拿了过来。
宋汀抱着一堆衣服,瞪着眼睛看沈崇堂,见他没有一点自觉的样子,礼貌出声:“你可以出去了。”
“你自己能换吗?”沈崇堂淡定问。
宋汀脸颊连着耳朵立刻烧着了,鼻腔冒火地回:“当然!”
沈崇堂轻笑一声,不再惹她转身出门,并关上了门。
宋汀松了一口气,搓了搓脸开始穿衣服,她艰难地挪下床,用酸软的腿好不容易套上裤子,穿上衣的时候却愣住了。
做工精良的白色运动上衣的领口,被暴力地扯开,脱了线,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了。
宋汀隐约想起了昨晚耳边出现的布料撕裂的声音。
这得是多大的怨气?
宋汀无奈把上衣扔进垃圾篓,拉开卧室的门问沈崇堂:“可以去你的衣帽间找件衣服穿吗?”
“可以。”沈崇堂欣然同意,作势要来帮她找。
宋汀连声拒绝,她上身至穿着内衣,大片光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自己都觉得羞赧。
沈崇堂的衣服大部分为西装衬衫,有少量的休闲运动装,无一例外尺寸都很大,宋汀选了一件相对来说较小的运动t恤,勉强算是oversize风格。
转身时她被脚下的衣架绊了一脚,本就酸软的腿直接罢工,眼看就要摔倒,双手慌乱间想要抓住柜子,却不小心撞掉了本就放得靠外的盒子。
坚硬地盒子砸向地面,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搭扣也被摔松开。
宋汀倒是没被砸到,只是没能站稳摔坐到了地上。
匆忙的脚步声很快赶来,沈崇堂一把将地上的宋汀拦腰抱了起来,看着她拧起来的眉心问:“摔到哪了?痛不痛?”
宋汀伸手揉了一下膝盖,只是一点磕碰,一点伤都看不到,她摇了摇头说:“没事,你先放我下来。”
沈崇堂却不是很愿意,作势就要抱她出去,宋汀知道拗不过他,指了指地上的盒子说:“东西撞掉了。”
沈崇堂垂头看了一眼,抱着她弯腰去捡,由于盒子的锁扣已经松开,他这一下只扯动盒子的顶盖,里面装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是那条雪白的围巾。
看到那刺目的白色时,沈崇堂的眸色一凛,锋利的眉心蹙了起来。
宋汀从沈崇堂怀里下来,从地上捡起那条围巾,轻声问:“这是你妈妈给你织的吗?”
虽然她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有了正确答案。
沈崇堂沉默颔首,看起来并不想提,眼神里凝结的全是挣扎和痛苦。
这条曾经让她误会的围巾,是让沈崇堂身陷囹圄的痛苦根源。
宋汀把她重新放回盒子,又扣上搭扣,垫脚把它放回原地。
然后在认真地看向沉默的男人:“你不想看到,那就把它藏起来。”
“但如果你想找人倾诉的话,那我一直都在。”
爱情电影里总有些感天动地的情节,主人公历经千帆终于回到爱人的身边,而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对方都能静静听他诉说并给予温柔长久的陪伴,最终漫长的时光会将一切痛苦淡化,唯有爱人常存。
沈崇堂看过不少这样的电影,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完全理解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类?
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夏日清晨,宋汀穿着他的衬衫平静地站在他面前,而这平静的一幕是她昨夜冒着暴风雨而来,坚定地敲响了他的门。
从此以后他一潭死水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