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噩梦

第八章噩梦

青柠的香味飘散在整个寝室中，窗外的蝉鸣乱叫，头顶的老旧风扇，不停地转动着扇叶，发出“嗡嗡”声。

贺明川闭上双眼，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正叫着他的名字。

声音有点陌生，又有几分耳熟。

他费力地睁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眼前一片黑暗，他又听见了那声“贺明川”。

老旧的风扇，吹不散初秋的闷热。

贺明川感觉到鬓角有汗划过，他想擡起手将汗抹去时，眼前忽然不再是黑暗。

他背着书包，站在树荫下。身旁有个人向他递来刚从超市里买来的冰棍。

“今天好热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假。”

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也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是他初中时，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

贺明川撕开冰棍的包装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没有回话，只是和他一起肩并肩一直走着。

那人也习惯了贺明川的沉默，他自顾自说着许多话，从上课时老师讲课的内容，到下课时同学聊的八卦。

贺明川从来都只是默默听着，继续吃着手里的冰棍。

热浪涌过，那人快速走到他们面前的垃圾桶，将冰棍的包装袋扔了进去，而后他转过身，面对着贺明川，一边脚步倒退，一边问：“贺明川，今天我爸妈不在家，你要来我家玩吗？”

贺明川没有什么情绪波澜地点点头，顺便也将吃完的冰棍扔到垃圾桶里。

眼前这个人，是他目前为止唯一可以被允许交流的朋友。

所以，即便心里并不是很喜欢，他也很珍惜这位朋友。

他们两人可以算是邻居，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闷热的天，即便进了屋子里，也没有得到丝毫的改善。开门后，迎来的只是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浪。

那人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里，两人的书包放在椅子上，身后早已被汗水打湿。

汗水黏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贺明川忍着难受，拘谨地坐在床边。

这是他第一次到别人的家里。

相较于贺明川的拘谨，他身旁的人倒是十分放松。

那人将屋里的风扇打开，扇叶“嗡嗡”的转动，驱赶了一丝热意。

他坐在贺明川的旁边，不怀好意地问：“贺明川，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让你来我家吗？”

贺明川还是没什么表情，“写作业。”

他“噗嗤”一笑，又向贺明川靠近了一点，“你生活里只有学习吗？”

贺明川的生活确实只有学习。

从五岁起，他妈妈便不允许他的生活有任何其他事物的出现。

与人交际是其他事物、游乐玩耍是其他事物、甚至在外面吃饭也算其他事物。

所以，他的人生中，只能有学习。

贺明川抿唇不语，不动声色地往外移了移。

他不喜欢别人的靠近，也不喜欢和别人有任何身体上的触碰。

那人并不在意贺明川对他的冷淡，他依旧热情，还打开了他房间里的小电视。

他一边捣鼓着手机，一边观察贺明川的神色，“贺明川，我带你看一个你从来都没有看过的好东西。”

“好东西”三个字被他咬的极重。

贺明川直起了腰，微微皱眉。

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可弥漫在空气中的高温，久久没有褪去。

这回连风扇吹着的风，都是热的了。

不久，一直没有动静的电视，开始播放画面。

是两个男人交织在一起的画面。

贺明川愣怔地看着屏幕，脑子更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埋藏在心底，让他感到最嫌恶的场景。

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正拥抱衣衫不整的男人。

恶心，好恶心。

胃里开始泛起酸水。

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骨节发白，脸色铁青。

那人见贺明川愣神，一双眸子勾起情丝，手更是不老实地扶上他的胳膊，道：“贺明川，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