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知心朋友

第三十九章知心朋友

贺明川愣住，随即摇头，“没有。”

或许第一次见到漂亮室友，因为偏见，以为他是弯的；又或许见到漂亮室友被男生告白时，再次因为偏见，怀疑室友是弯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

但自从漂亮室友告诉过自己，他是个直男后，他真的没有觉得室友是个同性恋了。

反倒是他自己......

为了让喻书言相信自己说的，他再次强调了一遍：“真的，军训第一天，你说的时候，我就相信了。”

喻书言蹲的腿有点麻了，他站起身，轻微地活动活动脚关节，手还不忘继续给贺明川擦头。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喻书言突然说：“那你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贺明川疑惑地擡头，想起当时喻书言说的话，脸蓦然红了。

喻书言不明白他脸红啥，只当是酒精作用，以为贺明川是忘了，便说道：“我当时说，不喜欢别人把我当成同性恋，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明川隐隐觉得漂亮室友今晚有点不对劲。

似乎褪去了温柔的外衣，露出本来的真实面貌。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摇着头。

喻书言扯着嘴角笑了，不是平日里温和的假笑，而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盯着贺明川漆黑如墨的瞳孔，缓声道：“我因为这个，被孤立过，三年。”

他轻声说着，这个称得上自己人生中痛苦的事情，像是要将过往血淋淋地撕开。

更像是，用惨淡且不堪的过往，去交换一个真心朋友的机会。

上大学前，努力把自己往讨人喜欢的方向去改变，不就是想要交到一个真心朋友吗？

虽然先前觉得贺明川他的性格阴晴不定，但人家也只是恐同，且恰巧把自己误解成同性恋罢了。

更何况，贺明川他是真的恐同，是属于看到同性恋者，就会面色发白。并非是针对他一人而已。

除此之外，他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会每天送他一瓶纯牛奶当作补偿，明明知道胃不好，还是会替他试“毒外卖”和挡酒。

最重要的是，他长了一张好脸。

让这样的一个人，当他喻书言第一个好朋友，属实不错！

忽略掉贺明川讶异的神情，他继续说道：“初中因为家里发生了很多糟心的事，还被迫转学过一次，所以成绩挺差的，中考的时候差点没学上。我爸就把我送到老家去念高中了。”

“高中很多人因为我的长相，所以怀疑我是同性恋，在那些人眼中的我，就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碰一下就会被传染上艾滋的一个病毒。”

“就算我解释过，我不是同性恋，也没有私生活混乱，他们也不相信。”

“高中三年，都是我一个人度过的，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与其说我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同性恋，不如说是害怕。我害怕他们把我当成同性恋后，就觉得我是个避之不及的病毒，处处躲着我走。”

喻书言表情平静地说着，只是每说完一句话时，都会稍微停顿一下。

与贺明川对视的眼神，也渐渐垂下，卷翘的睫毛，遮掩住他的痛苦。

而他每说一个字，贺明川的心，都会像是被无数个细针扎过。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席卷全身。

这时候的贺明川，竟说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来。

嗓子被无形之物遏制住，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半晌，干涩的嗓音，才滚出一个字来：“我......”

他该说什么呢？只说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轻，可眼下的他，似乎除了一句对不起外，无能为力。

喻书言的诉说，勾起他回忆每一处的过往。

回忆越是向前，心中的刺扎的越深。

每一次把喻书言当成同性恋而躲避的神情，都是在他的痛苦上撒盐；每一次自恋地以为喻书言对自己有所企图，都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难怪，喻书言害怕被人冷落。原来，是曾经被集体冷落过三年。

贺明川不受控制地擡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落在喻书言的下眼睑处，接住了他未滴落的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也可能是他的心跳声，在这一刻停止。

贺明川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喻书言眼睑的轻轻颤抖，以及那滚烫的泪珠。

他哑声道：“对不起。”

泪珠浸湿了他的指腹，和他的眼睑。

喻书言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擦去脸上的湿润，笑道：“你道什么歉，高中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你。”

贺明川放下了手，指腹的烫意迟迟未散，心中的自责越扩越大。

如果高中就认识喻书言的话......

他不能肯定，自己不会是孤立他的其中一员。

毕竟他也曾因为喻书言长得漂亮，就怀疑他不是直的，甚至还怀疑过他对自己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