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过往61
第六十九章过往61
所有谜团在翌日陆修远醒来后方才得以解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挨了那一下,还是再次溺水的原因,他的记忆现在已全部回归。
他向众人讲述当日回国被绑逃跑时落入江水,终因体力不支溺水昏死,再醒来时,已在阳州被人救起,只是他当日醒来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直失忆到现在。
谢辉不敢相信他能顺着江水从秦江一直漂到阳州,可眼前活生生的人又让他不得不信,看来这位少爷果然是有大运气的人。
只是他有一事不解,“这可就奇了怪了,怎么那么巧,你还叫这个名字,只是姓不一样?”他瞥了眼床头护理卡上的名字。
陆修远怔怔说不出话来,他还记得当初上户口时,简裴对工作人员说过的“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有他的出生年月,就连他的生日也和原来分毫不差。
简裴难道早就认识他?可他为什么一直不说?
但是有一点,无论怎样,他相信简裴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谢管家将这事存在心里,过后将儿子叫出病房,让他去阳州好好打听一下陆修远这几年的生活情况。
谢辉为当年之事一直心存愧疚,现在有心将功折过,自然毫无异议领命而去。
鉴于陆修远受了伤,谢管家力劝他回秦江接受治疗,可陆修远坚持要参加完决赛才回去,他这倔脾气跟他奶奶一个样,谢管家没辙,只得同意。
陆修远的手机因为救人时进了水,且脑子里失忆前后的事一时让他非常混乱,决定等比赛完回秦江理顺之后再找简裴问明情况,他托马凭安给简裴传了个话,特意嘱咐老马隐瞒了自己落水受伤这一节。
桑媛媛情况比他严重些,已经不能参加比赛了,她的父母从秦江赶来,待她情况稍稍好转便办了转院手续,带回秦江治疗。
至于李俊,听说依旧被关押在看守所,陆修远醒来后还配合警方提供了相关证词,警方也第一时间通知到了校方领导和李俊的家长。
最终决赛结果公布,马凭安得了个二等奖,陆修远脑袋破了却依旧得了一等奖,只不过不是第一名,是第五名,马凭安对此就一个字:服。
比赛完陆修远跟随谢管家回到阔别多年的老宅,被路老太太一把搂住哭了半晌也不肯松开。
陆修远看见自己奶奶几乎全白了的头发和满是褶皱的瘦削脸庞,心中酸楚,不觉也潸然泪下。
谢管家在一旁陪二人抹眼泪,眼看老太太情绪激动恐她旧病复发,又顾虑少爷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免不了上前解劝,好容易将祖孙二人劝慰好,连忙命人带陆修远回他旧时卧室休息。
老太太平静下来后,才想起询问陆修远这三年的经历,谢管家一五一十将从马凭安处了解到的情况说了,末了补充自己已经派谢辉去阳州打听确切消息。
老太太点头赞同,“你做的很对,只从这名字上便让人不得不多想,恐怕其中真有什么蹊跷,小远到底还年轻,想不到这些。”
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只怕救他之人所图甚大,自家孙子就是太单纯,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那小丫头一番花言巧语就蒙在鼓里。
陆修远站在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偌大的房间一尘不染,家具摆设仿佛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模样,现在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疏离感,这种感觉甚至超过了他第一次被简裴带回601时的生疏与不安。
他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被养在奶奶身边,感情自是深厚,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因为听闻奶奶病重便不管不顾闹着要回国。
忆起当年在半路被劫的情景,陆修远脑子里浮现一个女孩的身影,书影,当初她冒险陪着自己回国,不知最后逃脱了没有?
思及此处,他转回路老太太的房间,果然谢管家还在,“奶奶,谢叔,出事那年书影和我一起回的国,她逃出来了吗?现在还好吗?”
路老太太忍不住哼了一声,谢管家急忙开口,“她没事,当年我们没找到你就让她回去继续读书了,去年刚回来。等你养好伤,我再让她来见你。”
送走陆修远,谢管家见路老太太脸色难看,一脸愧色,“老夫人,大少爷刚回来,以后还要从韩先生手里接回路家产业,我觉得现在还不宜让他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等以后少爷站稳脚跟,再和他说也不迟。”
大少爷失踪一事败露之后,他儿子谢辉自知有罪,挨不过终于向他坦白,得知自家儿子被人设计,少爷失踪这事还有曹家的影子,他差点将谢辉打成残废,打完拖到路老太太面前,将实情说出,任凭老太太处置。
彼时陆修远之死已成定局,谢管家对自己忠心无二,就这一个独子,谢辉也是从小在路家长大的,路老太太最终也没追究到底。
韩昆那帮人还以为成功瞒过了路老太太,却不知她早已知情,只是为了家业传承,她别无选择,知情又有何用,只能装糊涂。
如今孙子命大福大,安然归来,路老太太再不是孤家寡人一个,稳妥考虑,她决定按谢管家所言,暂时维系表面和平,等产业交接完毕再和韩昆以及曹家那帮无耻之徒算总账。
回到房中的陆修远心绪更加烦乱,张书影在失忆前的他心目中位置毋庸置疑,在国外六七年朝夕相处的童年情谊也是实实在在的,两人之间的关系比普通朋友要深厚许多,如果没遇到简裴的话,他可能并不介意双方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只是他对张书影的感情一开始是同病相怜的关怀,后来掺入了被救之后的感恩,虽并没有达到倾心爱慕的程度,但他能感觉到张书影对他完全就已经是对男朋友的那种温柔依赖。
只是如今他已经和简裴盟定终身,自然不会再对张书影产生别样的情感,只是要如何给她一个负责任的交待却是个问题。
两日后,谢辉回到老宅,将他打听到的关于陆修远之事全部汇报给路老太太。
老太太起先听说自家孙子在秦大读书之前读的是职高,户口挂在阳州某福利院,面色沉沉,而后得知他是去年秦江省的高考状元,如今计算机系的大红人,貌似还是京城某家公司的高层,不由多云转晴,心中爽快,“好,好,好,这才真正是我路家的子孙,哪像曹家那蠢女人生的儿子难成大器!”
她依旧对韩昆父子近来在房地产上面频频失利耿耿于怀。
谢管家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老太太这样容光焕发的精神状态,赶紧又递过去几张旧报纸,正是前几年刊登的陆修远高考励志故事和最近关于在海市举办的“拾光杯”全国比赛的报道,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当即拍板,“发请柬!三天后,在天一阁摆几桌酒,庆祝小远重回路家,别忘了给曹家也发一份!”
谢辉在一旁有些无语,近年来,他总觉得随着年岁增加,老太太的身体包括头脑都已越来越不容乐观,而他爹对老太太的决定却总是一味顺从。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他上前劝道,“老太太,远少爷脑袋上的伤还包着呢,咱们不如等过些日子拆了线再摆宴席的好。”
谢管家斥道,“难得老太太高兴,你多什么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路老太太倒没恼,一摆手,“小谢,谢辉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小远头上的伤要多久恢复?大夫怎么说的?”
谢管家忙回,“大夫说头面部愈合的快,三天后换药,没问题的话,这周六就能拆线。”
路老太太点头,“那行,拆完线让小远休息一阵子,咱们先发请柬,下礼拜五再摆宴。”
她转向谢辉,”谢辉,你比小远大几岁,之前那事的确是你做错了,可人呢贵在知错能改,这两年你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不如你就先跟在小远身边照顾他,其他什么事以后再说。”
谢辉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听劝,还允许他跟随自家少爷,心中激动万分,郑重道,“老太太,您放心,以前是我糊涂,以后我一定把远少爷照顾好,决不会让他再有一点闪失!”
三人气氛正好,保姆红姨上楼来报告,说是有一对夫妇登门拜访,自称姓桑。
谢管家一听就明白了,这多半是陆少爷救的那女孩父母道谢来了,当时在医院就曾见过一面,桑父好像还是市工商局的某位领导,于是吩咐先把客人让到客厅,老太太稍候下楼接待。
桑父桑母在路老太太面前再次把陆修远夸了个彻底,对陆修远舍身救女的行为无比感激,送上许多礼品,路老太太更加开怀,当即邀请两位参加下周的宴席,桑父桑母欣然接受。
客人走后,老太太精神头不减,催促着让谢管家赶紧将请柬尽快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