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翩跹 - 长云赋 - 夏枕凉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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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翩跹

第15章翩跹

第十五章

方盈昭这一病,让京中许多人忙活起来了,来探病送礼的不计其数。他把礼全收了,人一个都没见。

罗浮捧着一摞礼单翻看着,“其他倒不值一提……晋王差人送了几卷古书,说是给殿下病中解闷用的,殿下看是否要回封手书……靖国公、卫国公送了点丹药和山参,这是长辈,等殿下痊愈要登门致谢。”

方盈昭倚在床头,索然无味地听着。

罗浮:“另外,户部尚书王仪也送东西来了,他和咱们从无来往。”

这老家伙消息可真灵通。

方盈昭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陛下送了不少好药,还……”罗浮啼笑皆非,“还送来个小太医,叫日日给殿下诊脉,脉案送回宫里给陛下亲自查看。”

方盈昭:“药留下,人送走——不走就打走。”

罗浮:“如果陛下差人来问?”

方盈昭:“就说我烧糊涂了,见人就打。”

此等荒唐做法,罗浮直接应下,又道:“陛下送来的东西里还有封信,摸着里面有东西,我没拆。”

方盈昭接过信封,略一掂量便放下了。

待罗浮走了,他仰面躺到枕头上,摸起信封拆开了。

里面是枚平安符,还带着一丝寺庙里的香火气,被他拿到手中,香火气瞬间消散了,只留下暗暗的檀香。

柏舟用冰块给他敷着额头,见到平安符,便知道这是庄嫔请陛下代为送来的。这样的平安符,已经不是第一次送到王府了。

庄嫔是安乐公主的母亲。

方盈昭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袖,他便放下帕子坐到床边。

方盈昭把头往旁边挪了挪,靠到柏舟的腰侧。

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庄嫔的关怀,使他忽然有些感伤。

柏舟怕会惊扰到他一般,轻声问道:“安乐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方盈昭凄然一笑,“事关安乐的声誉,我本不想告诉别人,但……你既已知道了北大营的隐秘,与西突厥一战你必定要去,是么?”

柏舟点点头,没有言语。

“……去年六月前后,有人叩开王府的门,送来一封密信。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几乎是爬到我面前来的……”方盈昭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但是柏舟听得很清楚,“我不知道这样一位老人家,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京城的……那几天春盎陪芳醑去庄子里了,你也不在,你去东三营看你的兄弟去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里莫名带了一丝委屈。

那么当时府里只有罗浮和杜寻在,这二人嘴严得很,到今日也没有透露过分毫。

“她很虚弱,把信塞给我就断气了,我拨开她的头发看了一眼……小时候我见过她,她是安乐的乳母,以前偶尔会来云容殿找安乐……你还记得她吗?”

柏舟不记得了。

那段时间,他正同皇子们一起习字学诗,方盈昭由皇帝陛下亲自教导,是不与他们在一起的。现在想来,宫中兵荒马乱的那两年里,他好像常常不在殿下身边,而他不在的时间里,便由安乐填满了。

“乳母不识字,信是安乐的陪嫁侍女阿碧写的,信里说……”方盈昭闭了闭眼,几乎颤抖着说道:“阿史那炎声称安乐忤逆他,把安乐丢在军营里任人欺凌不闻不问……安乐在十五岁上生过一个男孩,紧接着又有孕了,她自尽时,腹中胎儿尚不足三月。”

凭安乐的聪慧,定是想过许多自救的方法,但都没有成功,在异国他乡艰难熬过两年非人的日子,腹中的第二个孩子彻底压垮了她。

阿史那炎应是察觉到了什么,密信送来的当月,西突厥便跟着送来了安乐公主染病暴毙的消息。

“我为了掩人耳目,让杜寻把安乐的乳母葬在了城西乱葬岗,靠在一棵大树下面,朝着北面,”方盈昭用手遮着眼睛,“后来我问过庄嫔,她的名字叫做汪含臻。”

柏舟对安乐公主并不熟悉,以前他只是为国家用女子来换取喘息的机会而忿忿不平,况且西突厥跋扈,只凭想象,也能知道公主在异族生活得不会好,但没想到会到此等地步。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方盈昭挪进了自己怀里。

方盈昭拽着他的衣摆,把脸埋了进去,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此次北上,除了秘密会见楼兰与东突厥,我还受命联系了边境的探子,证实了信上的说法。”

柏舟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长滩渡口,殿下跳河是为了甩开我独自行事么?”

之后便受了那神秘的伤。

方盈昭一动不动静了很久,久到柏舟以为他睡着了,可他忽然从层层叠叠的衣袍里转过脸来,伸手拉住柏舟的衣襟让他弯下腰,吻了他的嘴唇。

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方盈昭松了手指。

柏舟的脑子轰一声炸了。

二人朝夕相伴十数载,或许会有许多旁人看来暧昧,但在他们之间寻常的动作,但是这个吻,让柏舟无法去作他想。

这……这是……柏舟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这只是,殿下因为心里难过,或者是……或者……

第一个回合,柏舟便败给了自己的心。

今日放晴了,阳光照在积雪上,又透过窗子映到房间里来,暖融融的。屋檐和树枝上挂着的冰凌开始融化,偶尔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倒显得格外静谧。

方盈昭仰面躺在他的怀里,紧闭着眼睛,皮肤被雪光照得更白了。柏舟用手轻轻抚过他的鼻梁、面颊、嘴唇、脖颈,所到之处都热得烫手。他的脉搏就在他的指间跳动着,一下一下,蓬勃又脆弱,仿佛他心中时而翩跹飞舞的蝶。

柏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房间的,他回身掩上房门,在门口站了许久未动,直到有人在他身后经过。

他转身面对来人,果然,在这种时刻出现的,只会是春盎和罗浮。

“柏舟……你做什么呢?”罗浮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房门。

“你最近总是怪怪的。”春盎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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