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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团聚

第10章团聚

第十章

方盈昭这一觉睡得不安稳,他思绪有些乱,又惦记着北大营的安排,很快便醒来了。米酒有些后劲,他推开被子坐在床边,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他酒量不好,但这次醉得并不厉害,回府这一路的事情打了个转,又回到了他的记忆里。

他平生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驽钝,竟然时至今日,才察觉柏舟的心思。联想到这些年的种种过往,其实早已有迹可循,而聪慧如他,竟未发觉。

柏舟于他,既是下属,也是朋友、亲人,这么多年来,早已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二人相识之时他还是个幼童,仗着皇帝的宠爱,霸道地剥夺了柏舟的自由,将他扣在宫里陪他玩耍,就此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轨迹。

柏舟的想法,他似乎从未在乎过。

他忽然想问问柏舟,当初被留在宫里的时候,后来为他杀人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刻,是怨他的。

而情爱一事,对于方盈昭来说,从来都只是虚无的幻象。

谁会在清醒的时候把幻象当真?

直到坐上饭桌,他依旧没有厘清纷乱的思绪。但他总是这副说不上是风轻云淡还是神秘莫测的模样,就连当事人柏舟,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有劳你们打理王府了。”方盈昭单手端起酒盏,向众人遥遥一敬,自己喝了。

众人一年到头听不到他一句客气话,此时都有些受宠若惊,忙呼啦啦地举起一片杯子回敬他。

饮下一杯酒,春盎道:“不辛苦,反正我就是照旧操练家丁嘛,只是殿下不在家,总觉得少了主心骨,空落落的。”

罗浮笑道:“可不是么,吃年夜饭的时候大家都安静了不少——殿下在哪里过的年?”

方盈昭:“一户农家,除夕正好下雪了,景色很美。”

“农家?”春盎问,“那殿下除夕吃饺子了吗?”

方盈昭点点头:“吃了,不如你做得好吃——对了,当时还顺便认了个弟弟。”

众人奇道:“弟弟?”

柏舟眼见这个话题即将往他不可预料的方向奔去了,连忙提高音量打了个岔:“咳……那个……”

众人看向他。

他的目光在饭桌上急速奔腾了一周,落在晚上刚刚归来的芳醑身上:“……芳醑,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盎用手捂住眼睛,这个转折太生硬了,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芳醑嫣然一笑,假装没有察觉,配合着柏舟把话题扯远了:“酉时方才归来,总算把庄子上的账目理过一遍。”

方盈昭有几处郊外的别庄——具体有几处,他自己也记不清。庄子上养着些仆妇、家丁,还有田地和佃户等诸多事宜,他从未上过心。芳醑来到府里后,他让她做账房主管,直接连带着王府中的账目,一股脑交给了芳醑打理。

今日是初五,是别庄上交账簿的日子。因着正好是新年,芳醑亲自走了一趟,给各个庄子里的管事分发了节礼,慰劳大家一年的辛苦。这是从前的老管家特意交待的,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之一。她回来的时候,方盈昭还睡着。

“庄子上都还好吧?”柏舟问。

芳醑点点头:“都还是老样子。”

方盈昭又端起酒盏,似乎要在今日把一年的好话说尽:“今日芳醑最辛苦,敬你一杯。”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敬起芳醑来。

这样一来一回大家都喝了不少,方盈昭本就因为下午自己胡乱喝的米酒有些醉意,头很快晕起来。

他用手支着头,温柔地望着眼前这一大家子人。

春盎最活泼,酒量也好,和这个喝完和那个喝,最后和玄醴杠上了。玄醴平日话便少,整日如同隐形人一般,除非有要事,不然从不主动与人交谈。也许是把常人用来谈话的时间都拿来练武了,她的武艺非常高强,柏舟使出全力,堪堪能与她打个平手。

所以府中没人愿意惹她生气——除了春盎。

春盎功夫也不错,但和玄醴比起来,便只能称作花拳绣腿了。她年纪虽轻,却是最先到王府跟随方盈昭的,玄醴来了之后,她非要和人家切磋,结果当然是惨败。

虽赢了,玄醴也打得不爽,春盎功夫太差了,破绽太多,又因为是自己人,不能下杀手,这让玄醴非常手痒。

春盎全然不知自己脆弱的脖颈和跳动的心脏,在玄醴眼中似是勾人的猎物一般,她越挫越勇,日日缠着玄醴切磋,最后逼得玄醴只能躲上屋顶藏着。

也是一桩趣事。方盈昭想。

“水晶桂花糕,殿下尝尝。”

春盎拼酒告一段落,又递了点心过来,虽已饱了,他还是拿起一个填进嘴里。

“好吃吗?”春盎一脸期待。

“好吃。”糕点清香软糯,未带他不喜欢的浓郁香气,外表晶莹剔透,雕出了花朵的形状,看得出她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在春盎殷切的目光下,为了证明确实好吃,他又拿了一个。

柏舟坐在他身边,瞄了一眼他碗里剩的饭,也伸手拿了个桂花糕,“好吃,大家都尝尝。”

桂花糕很快被哄抢一空,春盎满意地撤下了盘子。

春盎年纪小,方盈昭不愿惹她不快,平日里时而会强吃下一些点心或她新开发的菜品。柏舟只要看到,总会不动声色地分担许多。这个举动,方盈昭从未细想过,偶尔只是觉得柏舟体贴。但在洞悉了柏舟的心意之后,他忽然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

柏舟对旁人,何尝这么细心过。

有些事,有些人,一直在那里,从未改变过。但只要人的心往那不寻常处一动,一切便仿佛不一样了。

另一边,罗浮和芳醑在低声讨论别庄的收成和开支,有她们在,王府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坐吃山空。厨娘良婶和门房福伯坐在圆桌对面的位置,听不清在聊什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开心着。

方盈昭看了一圈,端起酒盏举到沉默下来的柏舟面前:“今日算是过年,不分大小,我敬你一杯。”

柏舟也端起酒盏,和他轻轻一碰,俯身在他耳边道:“最后一杯,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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