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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太后

第247章太后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十日丧期未过,朝中的争斗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了。甫一拿到辅政之权,钟籍立刻与左懋锋会面,不知如何说动了他,将内事司拉拢到自己麾下。

左懋锋虽打算致仕,毕竟还没走,内事司仍在他的掌管之下。因柏舟曾托他将游亦钦调回京城,他对二人的关系早有猜测,暗忖由她送淮南王上路颇为不妥。只是他当时还没被钟籍拉拢,并不想让自己牵涉其中,便没出面反对。

前日他见游亦钦天不亮就悄悄出了宫,待到对方归来,他特意叫住游亦钦询问了几句。游亦钦本就心有不安,一问之下抱怨了几句先帝凉薄,他便知她是同情淮南王的。

钟籍见柏舟露面,驾车北上,立刻找到左懋锋,两人一合计,认为方盈昭有诈死的可能,索性前往追赶。若人没死就让他变成死人,若死了,倒也有现成的台阶可下——治柏舟一个擅离职守之罪便是。

方盈昭空有爵位,在朝中并无实权,本该对新帝及钟籍等人并无威胁,但他的名望不容小觑。他是武成皇帝唯一在世的儿子,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正统皇子,也是尚年幼的方晏宁之外更好的选择,拥有不少朝臣的支持,钟籍不容他有一丝活着的可能。

现在他是想走,谁知他哪天高兴了,会不会又跑回来夺皇位?

内事司的动作瞒不过方思昂,他见左懋锋亲自带人离了宫,知道方盈昭假死一事可能暴露,派下属悄悄跟在了后面。眼见内卫一路疾驰了出京城地界,下属折返回报,方思昂一下着了急。这事拖不得,他思量片刻,立即去东三营寻找严念。

当初方盈昭入狱时,严念很是焦急,也愿意为他奔走,方思昂知道她是可靠的。严念听完方思昂所言来不及惊诧,立刻想要带兵去追,被他拦住。

方盈昭被赐死,柏舟擅离职守,还要防着有人来找王府的麻烦。若是现在严念再擅自带兵出营,到时钟籍发难,他是真的应付不来了。

两人左思右想,决定冒一次险,求助刚刚当上太后的温从映。

太后垂帘,与二辅政大臣的分量不相上下,她本该同样希望方盈昭已经死透了。然而这些年来,温家男丁凋零,家主年迈,去岁温从映的两名兄长接连死于风寒,弟弟又年幼不经事,家族就这样没落下去。如今同她最亲近的,是她的表舅姜宗俭。

姜宗俭虽有才干,可他姓姜,并非同宗,始终隔着一层。与其提拔他再提防着人心易变,不如向方盈昭施恩来得可靠。

温从映始终觉得,能千里迢迢接安乐归乡之人,是良善的。

二人找到温从映时,她正在灵堂与太皇太后及一众妃嫔守灵。见方思昂和严念一同前来,太皇太后察觉到情况有异,跟了出来。

赐死方盈昭,她并不知情,她本想慢慢劝说方盛放他出去,怎奈方盛的伤势恶化极快,她连方晏齐之事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女儿客死他乡,如今儿子也去了,留她一个白发人活在世上,本该对人世间不再留恋,方晏齐这个名字却时常萦绕在心头。

宁儿做了皇帝,有许多人辅佐他,齐儿却还流落在外,那是她的亲外孙,她终是狠不下心肠。

听闻方思昂严念二人所言,她骇然失色,几近昏厥,她没料到方盛这样狠心,一直以为方盈昭还在云容殿中。

“快去,把那孩子找回来,”她握着严念的手,“不管是生,还是……把他带回来!”

方思昂道:“内卫比我们先一步离京,恐怕是为灭口而去,动身前还需太后颁下诏令,方可命他们收手。”

温从映思量片刻,擡起头来对几人道:“我亲自去。”

***

客栈中,众人已经挪进了客堂。房屋简陋,堪堪能够挡风遮雨,方思昂将柏舟带到一旁包扎。

眼见方盈昭还好好活着,内卫却死伤惨重,左懋锋心有不甘,又不得不放弃。哪怕他仗着有钟籍的命令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禁军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他无计可施。

临走时,游亦钦从袖中取出一小瓶伤药,抛给柏舟,也不管他接不接,转头跟着左懋锋出了前院。

这是洒脱还是放不下,她自己也说不清。

终于有瓦遮头,又见方盈昭没什么大碍,郑明泽大大松了口气,自己整理了一下仪表,坐到一边。

刚才严念的讲述里并没有他,方盈昭瞥他一眼,“你又是为什么跟来了?”

他咧嘴一笑,“小殿下,有些事,不要深究……”

严念揭穿他:“我们在灵堂门外说话,被他听见了,非要跟着来,不让他来他就大声嚷嚷,只好带着他,幸好他骑术还凑合。”

岂止凑合。

严念心里有气,不愿第一个露面,方思昂要护卫太后,他一个人撒了欢似的跑在前面,比禁军还早片刻到达,骑术确实可圈可点。

想到郑明泽当时急匆匆的模样,方盈昭嫌弃的同时又觉得心中一暖,擡眼冲他笑笑,“多谢。”

他有些难为情,低头猛喝茶水。

见众人都缓过一口气来,温从映起身,所有人都跟着她站起来,她又摆摆手让众人都坐。方盈昭仍立在原地,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前尘往事再提无益,皇叔,你可愿跟我们回去?”温从映缓步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

他本就虚弱,又发着高热,折腾了一夜,此时愈发孱弱。大氅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冲温从映一笑,“不愿。”

严念闻言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温从映略略回身,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只得又坐回去。

“我知你怪先帝狠心,可是宁儿还小……我的两个兄长相继离世,温家没落,他是为了我们孤儿寡母才出此下策,”温从映的神情温婉平和,又带着一丝哀伤,“如今他抛下我们走了,钟籍强横刚愎,龚佩贤病弱,宁儿想要坐稳皇位,亟需皇叔辅佐。”

方盈昭垂眸一叹,“先帝若知你来追我回去,恐怕要气得……”忽然意识到面前的是先帝遗孀,他收住话音,把“掀飞棺材盖”几个字咽了回去,又道:“你可知钟籍为何要杀我?”

温从映道:“辅政大权已然到手,他怕你回去与他分一杯羹,还怕你将宁儿赶下皇位。当年议储之时,支持皇叔的朝臣不在少数。”

方盈昭点点头,“他怕的,你也该怕。”

“我信任皇叔的为人,”温从映郑重道,“皇叔若答应回去,日后便绝不会行谋逆之举。”

“信任……”方盈昭微微牵动嘴角,“说出来好听,却最不可靠,无依无凭。”

温从映目光一动,“皇叔想要个承诺?”

方盈昭却不愿再与她谈下去,轻轻摇摇头,“我要想一想。”

他还病着,柏舟伤得不清,温从映一路骑快马赶来也要休息,这一日众人便歇在了客栈。

柏舟将身上被砍破又沾满鲜血的衣裳换下,转了个头的功夫,方盈昭就溜达出去了。

风雪已停,日头却还没出来,午后本该暖融融的天气仍是阴冷。他独自找了处没被人踩过的角落,蹲在那里捏起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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