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对策
第210章对策
第二百一十章
昨夜只是个开始，这是阿史那炎的惯用伎俩。
他只派出少数骑兵和弓手，配合秘术师驱策草原狼滋扰我方营地，让兵将每夜都不得安歇。一旦被他捕捉到精疲力竭之时的疏忽，某一次的滋扰便会变为真正的袭营。
“那些狼，与曾经袭击过赫莱营地的，是同一种吗？”严念问道。
柏舟点点头，“都是乌古勒草原狼。”
“阿史那律到底想干什么？”严念皱起眉头，“他不是在同阿史那真争地盘吗，怎么又来帮阿史那炎？这样摇摆不定，恐怕最终在哪边都讨不到好处。”
严恪年带展英巡营去了，她与方盈昭柏舟立在大帐前等他归来。昨夜，严恪年腿疾发作得厉害，又出营去四处驱赶敌军，心疾也有复发的迹象，今日却仍坚持亲自巡营。她忧心忡忡，便显得有些急躁。
“驱策它们的，未必是赵承平手下的秘术师，”方盈昭道，“赵承平曾说过，他收了克尼克部的几个孩子为徒，用以交换情报。而阿史那律与克尼克部并非盟友，也许他们又将秘术传授给了其他人。”
昨夜营外只有小股敌军，阿史那炎也没有露面，秘术师放出草原狼之后立刻撤走了，弓手尽数被方盈昭射杀，严恪年与柏舟只捉到几名被打落下马的骑兵。
他们与秘术师并不相识，只知道阿史那炎麾下的秘术师不止一人，除了驭狼术之外并未展露过其他招式，没吐出几句有用的情报。
“去石旸的暗卫回来了么？”方盈昭问道。
柏舟摇摇头，“没有。”
“赵太医真的在石旸吗？”严念忧虑地看向方盈昭，“如果真的找到了他，你打算怎么办？”
方盈昭只答了后一个问题：“让他将驭狼术传授给我，如果他不愿意，至少要交出解法。”
“殿下……”柏舟忽然出声，语气有些重，却又没有说下去。
他以为他和方盈昭已有默契，不论秘术如何便捷，都绝不沾染。
不待方盈昭回应，严恪年走过来，冷冷开口：“在我的营里，谁也不能碰那邪术！”
方盈昭只好改口道：“不学便是，我随口说说的。”
“你们几个，都进来。”严恪年沉声道。
三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大帐，他转过身，面色凝重扫视他们。
“阿翁……”严念担心他的身体，想要说什么，被他打断。
严恪年肃然道：“念儿，在阿翁面前起誓，此生永不修习秘术。”
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闻言怔了一瞬，顺从地开口：“严念在此立誓，此生永不修习秘术，违者……”
“可以了。”严恪年打断她，又看向柏舟。
柏舟迟疑片刻，悄悄瞄了方盈昭一眼，仍是立了誓。严恪年同样没有让他说出有违誓言该当如何。
方盈昭知道自己躲不过，刚要开口，严恪年沉声道：“我要你以阿舟的性命起誓。”
老将军仅剩的独眼目光炯炯，如山的威压让他无法儿戏对待此事。他擡眼看向柏舟，目光与对方交织，他犹豫了。
“小子，攻占司古恩奇，你指挥得当，比我预计的还要早了一刻拿下城池，这一战打得漂亮，”严恪年的脸色缓了缓，将那日未出口的称赞说给他听，“昨夜，听闻你一人射杀了前来袭营的弓手，若你不在营中，我不会放心带阿舟出营迎敌。”
方盈昭默默点点头，他知道老将军要说什么。
果然，严恪年又道：“你不愿意拿阿舟的性命起誓，只不过因为你不能笃定日后如何。可你既然走正道便能建功立业，何苦去学那邪门外道？”
他是先帝的幼弟，朝廷的亲王，严恪年无法强逼他起誓，但他还是开了口，声音有些生涩，“方盈昭在此立誓，此生永不修习秘术，若渝此誓，天地不容。”
他终是没有用柏舟的性命起誓，严恪年望了他片刻，他避开对方目光，不再出声。
担心严恪年再逼他，柏舟低声道：“严帅，今夜突厥人还会再来，还是要早做准备。”
“嗯，”严恪年点了点头，转身来到沙盘前，拔出身侧长刀，在沙盘所示的营地周遭划下几条深沟，“传令辎重营，在这几处深挖壕沟，之上用木板遮盖，再放野草遮蔽伪装。”
柏舟领命，却不退下，严念凑到严恪年身边，撒娇道：“阿翁，快坐下歇歇，你的膝盖到时辰换药了。”
严恪年随着她走到一旁坐下，对柏舟摆了摆手，方盈昭这才跟着他出了大帐。
草原上春风十分强劲，吹得帐旁旌旗猎猎作响。大帐内的气氛压得人有些气闷，方盈昭立在旗杆下，缓缓舒出一口气。
“别怪严帅，”柏舟走到他身边，温柔说道，“他是担心殿下。”
“我知道。”方盈昭闷声道。
柏舟低头去看他的眼睛，“殿下方才不肯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有些欢喜。”
方盈昭闻言擡起眸子来，片刻，轻轻笑了，“这有什么可欢喜的，一定是我平时太过亏待你。”
柏舟慢慢摇摇头，“没有亏待，是我愧对殿下。”
方盈昭眨眨眼睛，一时不知道他指的哪一桩。
“回去歇息片刻吧，今夜还有一战。”柏舟擡手揽了下他的腰，随即觉得不妥，又把手放下来。
方盈昭确实有些困倦了，看看时辰，回了自己的营帐。
营地外，陆安亲自带了数十辎重营兵士丈量位置，在原本的壕沟三丈之外重新挖掘深坑。按照严恪年的命令，新的壕沟每个深六尺、长五丈、宽一丈，入夜后将伏兵藏入，再盖上伪装。
方盈昭睡到三更才起了床，周围仍旧静悄悄的，没有突厥人的影子。
望楼上的卫兵已经穿上重甲防御箭矢，柏舟与陆安各领了数十人候在壕沟之中，静待敌袭。
四更刚至，营外突然传来冲杀声，望楼吹响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