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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羊

第205章羊

第二百零五章

柏舟找到方盈昭的时候,他身处一片石林边,正独自坐在巨石上发呆,身边用匕首压着几页舆图,发梢、衣角与纸页一同被风吹向西面。

草原地势平坦,阴霾的天空下,他一身白衣格外显眼,像个箭靶,远远便能望见。

柏舟从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丢给柳阳,快步走近他,他这才转过头,居高临下望过来。

“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玄醴呢?”这里距离西突厥太近,虽然对方应该并未得到消息,如此托大还是令人担忧。

“方才这里有一群羊,”他答非所问,“你们过来的马蹄声太响,把它们吓走了。”

柏舟:“?”

方盈昭弯弯嘴角,“你猜那牧羊人是谁?”

牧羊人?

柏舟略微思索片刻,毫无头绪,“猜不到。”

“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赫莱的叔父阿史那律,手下有一名汉人军师?”

柏舟点点头,“记得。传说此人十分神秘,几乎无人知晓他的姓名与相貌,王仪曾经暗示过,赫莱的生父便是他。”

方盈昭眨眨眼,脸上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想,方才那牧羊人,是他。”

柏舟带赫莱回去见严恪年的这几日,方盈昭也没闲着。他同玄醴快马加鞭赶至乌奇安草原,凭借阿史那真的手书与地方官员先行接洽,并实地察看了事先标在舆图上的几处重要地点。

最后一处,在乌奇安草原西北方的石林附近。

修正完舆图,准备回去时,他们遇见了一群羊。

那是一群小尾寒羊,羊角短而向后弯曲成镰刀状,羊毛蜷曲,四肢细长,个顶个都长了一张温顺的羊脸。牧羊人一身长袍,连头脸都罩住了,看不清容貌,只是直觉他有些古怪。

他的身姿挺拔,未带牧羊犬,手中握着根牧羊鞭,腕子周围露出的一小节皮肤干燥却白皙,不像干惯粗活之人。

来者不善,玄醴已经戒备起来,将方盈昭挡在身后,静待那人走近。

那牧羊人似是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一直将羊群驱赶到二人身前才停住脚步。在一群迫不及待低头吃草的绵羊中间,他摘下兜帽,露出善意无害的微笑。

“你是何人?”玄醴扬声问道。

“牧羊人。”他从容不迫地答了句废话。

方盈昭半靠在巨石上,躲在玄醴身后观察来人。

这是一名汉人,年岁已然不轻了,两鬓发白,皮肤稍显松弛,但仍是英俊的。他温和望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甚至冲躲在后面的方盈昭点了下头。

“不必打哑谜了,”有玄醴在,方盈昭的底气足得很,“你若不愿道明来意,我们便不奉陪了。”说罢,卷一卷手中的舆图,作势要走。

一头雪白的绵羊忽然停止了吃草,晃悠悠挡在他前面。

“伤了殿下的侍卫,在下深表歉意,”来人擡擡手,不知在安抚他,还是羊的情绪,“那日操控狼的,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竟然昏了头袭击殿下,真是罪该万死,幸好殿下没事。”

克尼克部的人?方盈昭暗自摇头,不像。如此故弄玄虚,不是克尼克部的作风。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之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看不清对方来意,他不再开口,等对方说下去。

“我的主人曾经与阿史那炎是亲密的朋友,但阿史那炎背信弃义,抛弃了昔日盟友。现在,我们想要与殿下缔结新的盟约,以助殿下一举击溃西突厥,夺回失去的城邑,不知殿下意下如何?”牧羊人带着微笑,缓缓道。

阿史那炎的盟友。神秘牧羊人的主人。

谜底不作他想,只能是阿史那真的长兄,一直与他争夺汗王之位的阿史那律了。看来他们已经得知,大周即将向西突厥宣战。既然他承认当日驱策草原狼的是他的徒弟,那么这消息,多半是克尼克部透漏的。

方盈昭从玄醴的身后走出来,淡淡一笑,“话只说一半,可不是寻求合作的态度。”

牧羊人点点头,诚恳道:“当然,相应的,我们也需要殿下作出些微不足道的承诺。譬如日后绝不插手我们与阿史那真的纷争。”

方盈昭想了想,问道:“你就是阿史那律手下那个汉人军师?”

对方耸了耸肩,“我的主人贤名远播,有许多汉人为他效命,不知殿下问的是哪一个?”

与阿史那云有私情,儿子如今已经当上叶护的那一个。方盈昭在心中一笑。不过这些秘辛,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宣之他口,未免失礼,便换了个问题。

“你们与克尼克部也是盟友?”

牧羊人摇动了一下牧羊鞭,“不,克尼克部还不配称作主人的盟友。在下只是收了他们部族的几个孩子为徒,交换些情报罢了。”

“克尼克部袭击赫莱的营地,你事先知情?”方盈昭挑挑眉毛。

牧羊人老实答道:“知情,事情是乌图什策划的,我们本想借此惊扰殿下一番,好让赫莱欠个人情,在阿史那真面前多多出力,我们也能由此卖殿下一个人情。没想到我那蠢徒弟连人都认不清,伤了殿下的人。”

方盈昭默默点点头,这个说法,他是相信的。

“你们会如何帮我?”他又问道。

“一千骑兵供殿下驱策,同时献上对殿下十分有益的情报。”牧羊人道。

“一千骑兵……”方盈昭浅浅笑了一下,看向对方,“你们该知道,若是将兵借我,我是不会归还的。”

“自然,”对方点点头,“殿下定会将借来的骑兵用作先锋,有去无回。”

“需要我如何回报?”方盈昭看向他。

牧羊人刚要开口,表情忽然一僵,随后冲方盈昭深深一揖,“请容在下先行告退。今夜亥时,请殿下单独到此一叙。”

他的话显然没有说完,就被什么事情打断了。难道有人来了?但方盈昭静心听去,除了风声与绵羊的叫声,并无丝毫其他声响。就连耳力极好的玄醴也疑惑地冲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察觉到什么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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