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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心结

第202章心结

第二百零二章

突如其来遭了场刺杀,连王妃十二岁的幼弟都受了伤,手下更是死伤无数。还没缓过神来,便被方盈昭抢了住处,还扣下一名大夫——现在营地里到处都是伤者,最缺的就是大夫——赫莱简直要气笑了。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方盈昭离去,事关重大,不管是为了边地百姓还是兵权,他都不能像对方一般意气用事。

他能感受得到,在某一刻,方盈昭是认真的。若是柏舟没有拦住那女侍卫,乌司的项上人头恐怕今日就要搬家了。

这令他生出些许诧异。他不知方盈昭此举仅仅是因为护短,还是真对这个冒充侍卫的柏舟情谊深厚,若是后者,也许可以加以利用。

对方点出伊克丽的身份,用意不明,不得不提防。这个小殿下,可爱起来是真的让人甘心为他赴汤蹈火,一旦翻脸不认人,一点情面都不讲。看起来还是要给他些甜头,互市才能顺利继续下去,明日……

“赫莱,怎么回事?”萨柯阴着脸来找他,“厄尔伤了腿,好不容易哄他睡下,又有人跑来告诉我,你把我们的住处让给了淮南王的侍卫?这是在我们的土地上,他们欺人太甚!”

赫莱擡手揉了揉眉心。

焦头烂额四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经过这样一闹,柏舟再不敢离开自家殿下的身边,他同玄醴动手将方盈昭住的毡房隔出里外间,暂且将就住下了。

叫赫莱让出住处,方盈昭是当真想让柏舟去住的,只是柏舟实在难以心安理得地住进去,还将大夫也放走了。

“无端受累不假,好在殿下没事。赫莱也是受害方,算了。”柏舟如是说。

方盈昭凉飕飕地开口:“太厚道容易受欺负,本就已经便宜他了。”

柏舟温和一笑,“经此一劫,他定会在阿史那真面前卖力为咱们说话,这些小节,便不与他计较了吧。”

“哼,赫莱这个老狐狸,”方盈昭轻哼一声,“他将自己人献给大汗当阏氏,再让她假装同自己作对。这样无论拥护这女人,还是拥护他的,都能为他所用,兵权翻来覆去也跑不到别人手里。”

柏舟沉吟道:“那么赫莱真正拥护的,到底是二王子阿忒兹,还是伊克丽诞下的小王子敖克?”

方盈昭挑挑眉,“这恐怕要取决于阿忒兹日后对他的态度。他走这一步,对付的不是阿史那真,而是阿忒兹……”说到此处,他站起身来走近柏舟,“不聊他们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烛火随着他带动的气流摇曳起来,周围的陈设变得模糊。昏黄的光线下,他的面色仍有些苍白,不知是因为今夜的波折,还是烈酒的缘故。

柏舟倚坐在屏风旁的床铺上,擡起未受伤的左手,贴住他的额头,“我没事,倒是殿下,酒醒了?”

方盈昭不满道:“不要小瞧人,我根本没醉,只是有些头晕。折腾了这许久,早就好了。”

他撩起柏舟的衣袖。缠得严严实实的纱布上,透着成片的血迹。

“这里的大夫医术太差,回去让咱们的军医瞧瞧。”方盈昭皱着眉嫌弃道。

“是,”柏舟应了,又含笑道,“今日这番情境,倒叫人想起搬去王府前的那些年。”

少年时代,柏舟在皇宫里经常受人欺负,若被方盈昭发现了,总要一一替他讨回来,讨不回来的,便直接去找方盈暄告状,总之绝不会让对方有好果子吃。时日长了,除了方盛越挫越勇之外,其余人终于放弃了他,另寻别的乐子去了。

那时,方盈昭只有十来岁,个头矮他一大截,整个人软糯糯奶呼呼的,找人理论倒丝毫不含糊。柏舟每每跟在他身后听他与人吵架,都觉得又暖心又好笑。

方盈昭弯了弯嘴角,似是也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你总是这样好欺负,以后……叫人怎么放心呢。”他喃喃道。

他忽然说起以后,柏舟的呼吸凝滞了一瞬。不待他出声,方盈昭转头对他一笑,“人总是要死的,不是么?万一我死在你前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被人欺负了。”

毡房内混合着血腥气与淡淡的羊膻味,充斥着不安定之感。丑时已过,外面仍不断传来忙碌嘈杂的人声,看来今夜无人能够安然入眠。

玄醴独自坐在外间,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面前却未摆棋盘。

自从凌皓死后,她许久不曾下棋了。

方盈昭的话让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也许,今夜他们能够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她收起棋子,扬声道:“殿下,我出去转转,有事叫我,我能听见。”

毡房的门轻轻打开,又合上。

“看来朔雪山庄的日子也不好过,”方盈昭耸耸肩,“世间之事大多可以用武力和黄金来解决,解决不了的,就需要知情识趣了。”

柏舟淡淡笑了,“玄醴现在这样,也很好,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方盈昭看向他,“玄醴邀请我此战之后,随她回朔雪山庄,我答应她会考虑。”

柏舟心中一紧,未出声。

他又道:“玄醴说,你们也可以去,院子里的树、池塘里的鱼都可以去。但我……”他极轻地一笑,“我想,我大抵是去不了的。”

柏舟微微皱眉,“只要殿下想,哪里都可以去。”

方盈昭浅笑着摇摇头,“若是这一战胜了,方盛不会再放我出京城。这次咱们带兵出来,他一定在寝殿里辗转反侧,生怕我带兵杀个回马枪,夺他皇位。不过他真正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行踪不明的方卓。这个方卓,舍下亲生母亲,连头都不回,若不是无声无息地死在外面了,日后必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们可以不回京城,”柏舟道,“若是这一战胜了,我们布置两具尸体,金蝉脱壳便是。”

方盈昭一叹,“我们可以走,严念呢?她绝不可能随我们逃走,日后查出端倪恐怕要被治罪。况且罗浮还在府里。”

柏舟压低声音,凑近他道:“方盛若真发难,我和陆安……”

“不,不可以。”方盈昭打断他,不让他把谋逆之语说出口。

柏舟温柔望着他,“为了殿下,我可以做任何事。”

方盈昭仍是轻轻摇着头,不再言语。两人默默相对了片刻,他忽然轻声问道:“红枋的事,你怪我么?”

柏舟胸中一痛。原来,他嘴上不提,却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他坐视他娶红枋入段府,他劝红枋好好同他过日子,他促成了红枋的自裁。

他说,他不要的,也不容许别人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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