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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狼袭

第201章狼袭

第二百零一章

在纳阿靼的东北方,有一片淡水湖泊,名为厄沵尔,意为烟雾。每年春夏之际,雨滴落在湖面上泛起阵阵烟波水雾,在岸上可以蔓延数丈,远看便是一团烟雾,近看才知有水源在此,厄沵尔湖因此得名。

此处距离赫莱安排的住处仅有一里地,几乎紧挨着营地,在这里既可以避开众人,又不至于被怀疑窥伺邻国机密,还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方盈昭迎着蒙蒙细雨立在湖畔,望着昏暗天光下的草色烟光,无声地叹息。

本打定主意回避到最后,终是没避开。

柏舟的坚定令他惭愧,他不忍再拒绝。

“又梦到先帝了?”柏舟在他身旁,轻轻问道。

噩梦带来的惊悸已经褪去,方盈昭无奈一笑,“翻来覆去总是那几个场景,一丝新意也无。”

柏舟轻叹一声,“本以为过了那段时日便好了,没想到……”

“无需太过担心,”方盈昭淡然道,“我还不至于被梦吓死。”

柏舟道:“还是燃着安神香吧。”

方盈昭摇摇头,“不,起码在离开这里前,不行。赫莱认得那香,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心绪不宁,这不利于讨价还价。”

方盈暄驾崩后,有一段不算长的时间,他每晚都会做噩梦,梦的内容与今夜大同小异。开始时他打算放任不管,他知道,这全是因为自己对方盈暄的愧疚所致,是他应得的。

那时柏舟日日陪着他,自然是瞒不过的,见他脸色实在太差,柏舟燃了安神香,后来淌着鲜血的方盈暄便渐渐不再入梦了。

“你呢?”方盈昭看向柏舟,“你又是为何半夜不睡觉,在我的帐前淋雨?”

“不敢离殿下太远,”柏舟微微蹙眉,“说不出因由,今日总有些不踏实。”

他正说中了方盈昭的心事。自从告别赫莱,躺到陌生的毡房里,他便生出些许莫名的忧虑。这忧虑不知从何而来,赫莱与王妃看上去明明正常极了。

“一夜不睡也无妨,守着殿下,会安心许多。”柏舟又道。

“会发生什么事呢?”方盈昭擡手折下半根几乎有一人高的草叶,边思索边捏在手中来回撚动,“阿史那真发了失心疯要杀我?萨柯打算斩草除根?还是……”

记起尚不太久远的过往,胸前早已经愈合的伤口阵阵发凉。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柏舟,“我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直觉比危机早一步到来,柏舟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先回营地。”

不待话音落下,一团庞大的黑影疾驰而至,卷着腥风毫不犹豫地朝二人扑来。柏舟未带兵器,只来得及将方盈昭护在身后,擡起右臂结结实实挨了一击,衣服与皮肉一齐裂开,鲜血滴在草地上。

血腥气刺激了狩猎者,它冲着二人弓起背来,低声咆哮,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绿光。

“是狼。”他心下一沉。

在夜色的遮掩下,隐约可以分辨出面前的庞然大物。

这种狼被突厥人称作乌古勒草原狼,它们通体漆黑、体型大、性格凶猛,且只生活在极北草原,无论是在大周地界,还是两国交界之地,都极少见到。

乌古勒草原狼多数时间与人井水不犯河水,更不会受人驱策,此时出现在这里,有目的性地攻击他们,只能说明,有人以邪术——或者说,秘术,操纵了它们的神智,就像皇甫德曾经想要操纵柏舟一样。

“驭狼术,”果然,方盈昭开口道,“老头子临走之前留了封信给我,里面讲到过这种秘术,但没告诉我破解之法,我们想办法逃回去。”

说话间,另一头体型略小的黑狼也静悄悄地出现在二人身侧。与此同时,营地方向响起呼喝之声,火光晃动,听不清发生了什么,多半也遭遇了袭击。

“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是无端被连累了,”方盈昭苦笑,“回去之后定要好好敲赫莱一笔。”

柏舟攥了攥拳,右臂鲜血淋漓,但似乎未伤筋骨,还能使得上力。他盯住面前蓄势待发的黑狼,低声道:“待会儿我拦住它们,殿下往营地方向跑,找到玄醴回来救我。”

谁料,方盈昭在他身后轻飘飘地说道:“我宁愿被咬死,也不要狼狈逃窜。”

柏舟还想说什么,手中被塞进一柄沉甸甸的匕首。虽然不趁手,总比赤手空拳要好,柏舟不再犹豫,抄起匕首箭步扑向体型更大的那头黑狼身下,用已经受伤的右臂又抗下一爪,左手趁机将匕首狠狠刺入黑狼的咽喉。

黑狼吃痛,发狂似的张嘴便咬,若是被咬中,骨头恐怕会被碾碎,柏舟不敢硬抗,闪身一躲,被它扑倒。方盈昭突然上前几步,扬手撒出一把白色粉末,同时沉声道:“屏息!”

曾经药倒过阿若蒙杀手的蒙汗药,在体型庞大的草原狼身上收效甚微。被撒了一脸粉末的黑狼仅仅眩晕了一瞬,便又扑过来。

但这须臾之间已经足够让柏舟翻身站起,他一把推开方盈昭,竭力避开另一头黑狼的血盆大口,反手一刀刺入它的眼睛。此时,方才被剖开咽喉的黑狼终于流尽了鲜血,依靠凶狠维系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随着一声漏气的悲鸣,轰然倒下。

剩下的黑狼一只眼睛流着血,似是感觉不到疼痛,冲着二人纵身扑来。忽然,毫无预兆地,随着两声短笛吹出的信号,黑狼的动作一僵,狠狠摔倒在地,站起后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开了。

柏舟长长松了口气,“幕后黑手放过我们了,看来是发现找错了人。”

从两头黑狼出现到此时,仅仅一盏茶的功夫,营地的守卫自顾不暇,尚无人来寻他们。

方盈昭接过柏舟递还的匕首,在衣摆上擦净血迹,收刀入鞘。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昏暗的天光下,仍折射出闪耀的亮光。

“楼兰国王送我这匕首时,定没料到,它竟如此有用。”他将匕首收回宽大的衣袖,对柏舟道,“我们回去。”

柏舟却拉住他,“殿下,现在营地情况不明,我们留在这里等待玄醴来寻,更为稳妥。”

柏舟的右臂伤得不轻,上面抓痕深可见骨,将小臂外侧的血肉剜去了一大块,鲜血汩汩地向外涌。

见他明明痛得唇色发白,却假装感觉不到痛楚,没事人一般分析哪里更安全,方盈昭只觉一阵无名火涌上心头,当下不再多说,迈步就向营地方向走去。柏舟只得跟上他。

很快,一队守卫举着火把迎了上来,玄醴也在其中。

“殿下!”玄醴面上现出难得的焦急,“你受伤了?”

他浅色的外袍上晕染了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我没事,”他擡擡手,示意玄醴安心,又指指柏舟,“快给他找个大夫。”

玄醴望了一眼柏舟的右臂,皱了眉,“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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