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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路途

第196章路途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日的悠闲并未延续下去,出发的时辰比柏舟估计的更早,距离太阳升起尚有半个时辰,集合的鼓点便敲响了。茫茫夜色中,全军集结队伍,整备军械,继续行军。

虽是骑马,一整日赶路也是疲惫的,再加上昨夜睡得晚,方盈昭清醒过来时,身下的马儿已经行了三里地了。

“若是因为赖床误了时辰,可是要挨军棍的,就算是你,阿翁也不会留情面,”严念带着笑意,“谢天谢地陈瑜跟来了。”

方盈昭已经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被陈瑜从床上拽起来推上马背的,此时低头看看身上平整的衣裳,又擡手摸摸梳理整齐的头发,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天地不用谢了,还是谢罗浮吧。”

严念看他一眼,“竟然干干脆脆地认了,真不像你。”

方盈昭伸手捏捏额角,“都怪柏舟燃了安神香,不小心睡得太沉了。”

“可怜的柏舟。”严念翻了个白眼。

方盈昭却没与她继续斗嘴,前后看了看,道:“比昨日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士兵步幅比起昨日大了不少,有身量矮小的,已经小跑起来。

“是,为防贻误军机,昨日让大家稍作适应,以后恐怕就要越走越快了——不用担心,你肯定没问题,那次咱们……”严念忽然停住了。

她本想说,那次从楼兰赶回京城,他们只用了二十日,一路快马加鞭,方盈昭的体力甚至比她还好,现在行军要顾及大军的速度,会再轻松些。但又想到那次是因为方盈暄病重才赶回去的,如今故人已逝,不好总提别人的伤心事,便把后半句咽下去了。

方盈昭自然知道她未说出口的是什么,同样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便道:“没错,至多十五日,我们一定要赶到纳阿靼,还要留两日时间用来与阿史那真交涉……”

纳阿靼是东突厥的边城,与大周接壤,他们先前约定在那里同阿史那真会面,商议最终行军路线。

严念不解,“为何还要交涉?他们不是同意了吗?我们要借道,他们要互市,现在互市都开通了,难不成他们想反悔?”

“此一时,彼一时,”方盈昭语气浅淡,眸中却闪过寒光,“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曾经把注压在我身上,但我知道,他们很不把方盛放在眼里,如今继位的是他,阿史那真还肯痛快借道么?”

严念皱起眉头来,“可是……阿史那赫莱不是和你关系不错?他贵为叶护,又是阿史那真的亲外甥,当时也是他亲自来谈的,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私交和国事怎能混为一谈,”方盈昭的笑容里有些许无奈,“局势瞬息万变,此刻阿史那真还坐在汗王的宝座上,赫莱也依旧是东突厥的叶护,我们已经应该谢天谢地了。”

他并非是杞人忧天,临行之前,王府收到了赫莱的密信,催促方盈昭尽快率大军北上,否则恐生变故,多余的一句没有,不像他的作风。赫莱此言一定有缘故,只是信中不便多说,好在他们本就要出发了。

严念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沉下去,冷冷道:“确实。”

二人默默跟着队伍行进了一段,方盈昭才又重新开了口。

“去渚兕走了一趟,感觉如何?”他问道。

严念的心绪已经平复,闻言偏头笑看他,“还以为你不会问我了。”

方盈昭也一笑,“总不好贸然开口,万一你都放下了,我这话岂不是很多余。”

严念微微撅起嘴来,小声道:“放下了就更不怕问了……”

“那么,如何?”

“感觉十分糟糕,”严念的眉眼耷拉下去,“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明明只与他相识了那么短的时日,我自己都不明白,有何放不下的?”

方盈昭幽幽道:“若你们真能修成正果,你未必会如此……深情。”

遗憾才叫人念念不忘。

严念打了个寒颤,斜他一眼,“别乱用词!我只是……”

方盈昭笑道:“深情又不丢人。”

严念忽然静下来。半晌,她擡眼问道:“你说,这次,能遇见他吗?”

方盈昭略略思索了片刻,道:“恐怕不会。”

“为何?”严念立刻问道,“不是有消息说,他跟着撤去西突厥境内了?咱们这次不正好对上他?”

方盈昭摇摇头,“与我们,或者说与严帅对阵,他还不够格,空耗兵力罢了。就算需要马前卒,阿史那炎也绝不会选他。”

严念默然良久,微微苦笑道:“我不懂他为何选了这条路,叛逃去西突厥?太荒唐了!只凭想象都能知道,现在他的处境有多尴尬。”

“也许他只是厌倦了,”方盈昭迎着微风缓缓叹口气,“留在京城,他只能是温润谦和的晋王,现在……无论能不能成事,总算能够痛痛快快地为自己而活。”

“我听说……”严念犹豫了一刻,“我听说,陛下问你要当初害你入狱的证据,你没给。”

方盈昭看她一眼,“听谁说的?严大小姐何时消息如此灵通了。”

严念稍稍压低声音,“我阿翁也不是只懂打仗的。”

言下之意,透出消息的是严恪年安插在宫里的人,而且这人就在皇帝身边。

“你想问什么?”方盈昭声音微沉。

严念定定望着他,“你知道。”

短短数月光景,经历了友人入狱,爱慕之人反叛,随军南下远征,严念仿佛忽然间长大了。而长大,便意味着,她会去思索从前没有留意过的事情。

方盈昭被关进大理寺狱,是方盈暄所愿,又有方盛从旁推动不假,始作俑者却是方卓。若没有芳醑献上的证物,旁人哪有机会落井下石。这件事,因为没有方卓伪造证据的实证,大家只能心照不宣,严恪年肯定也是知晓的。但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向严念提起。现在,她终于发觉了。

严念的神情有些悲伤,“陛下想要挖出方卓潜藏在朝中的势力,他选在这个时候问你要那些证物,便说明,证物与方卓有关——是他伪造的,对不对?”

“证物的作用并不如方盛所想那般重要,”方盈昭淡淡道,“当时罗浮坚持讨回证物,更多的是为争口气。方卓写得一手好字,我们自小在一处听先生讲习,他要模仿我的字迹不在话下,用不着假手他人,方盛就算拿到证物,也牵连不到谁。”

“那你为何不肯给他?”

“他要对付谁,是他的事,”方盈昭漠然一笑,“想要拿我作刀,也要问我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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