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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婚事

第166章婚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淮南王府的前厅里,礼部侍郎冯元桥时而走到门口张望,时而坐回椅子上皱眉思索,端起茶杯来送到嘴边,又喝不下去,惟妙惟肖地表演了一出“坐立不安”。

被罗浮拒绝后,他本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踏足此地。但这次事关重大,他有几分把握淮南王也并不知晓情况,见完方盛之后回到府里左思右想,不管怎样劝自己都觉得良心不安,还是提笔写了拜帖,硬着头皮来了。

趁夜来访,十分失礼,他已经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想着无论如何也要递个口信进来,就当作回报罗浮的一场错爱。谁知门房很快将他请了进去,倒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然而进了王府的门,方盈昭却迟迟不出现,他向下人询问,对方训练有素,只答“请大人静候”,旁的半句没有。他已经到这里了,不能直接离开,更无法闯进去见人,只得干着急。

厅堂里非常暖和,外面的寒风半分吹不进来,但是纵使有大暖炉烘着,茶壶里的茶水仍冷了几回。下人体贴地为他一次次换过,换到第三次的时候,他终于看到淮南王慢悠悠地从门外走进来。

冯元桥大大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他是真的担心对方为了给罗浮出气,把他晾在这里一整晚。

方盈昭独自一人前来,进门便解下大氅丢在一边,也不让他起身,径自晃到主座坐下,态度冷淡,“冯大人深夜到访,想必有要事相告,直说便是。”

冯元桥倒不觉冒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又向下躬了躬腰,“殿下,下官无意叨扰,只是……”

府外隐隐传来三更的锣点。冯元桥终于下定决心。

“殿下,那渚兕公主红枋恐怕居心叵测,有颠覆我大周之心,不可不早做提防!”

这个,王府的暗桩也已回报,罗浮才刚讲过。方盈昭看了他一眼,奇道:“这些话你应该去对皇帝陛下讲,我在朝廷一无实职,二无兵权,如何提防?”

冯元桥被堵了一下,顿了顿,心中着急,一时又不愿将话讲得太明白,“忠武将军段庭舟出身王府,定是对殿下忠心耿耿……”

对方讲话颠三倒四,又扯到了柏舟身上,方盈昭微微蹙了眉,沉声道:“我这淮南王府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今日冯大人若以为留下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可以离开,实在打错了算盘。”

冯元桥不敢再瞒,扭头四下乱看。

方盈昭声音缓了缓,“周围无人,说吧。”

冯元桥这才开口,将今夜得知的事情一一道来。

如今的礼部尚书汪伯春已经七十三岁高龄了,正在坎上,身体也不太健硕,礼部诸多事宜,早就尽数交到了冯元桥手上。唯一的担忧——一朝天子一朝臣——也随着方盛的登基而打消了。冯元桥本就是方盛的人,只要不出捂不住的纰漏,绝不会被裁撤,下一任礼部尚书非他莫属。汪老再不必担心日后还要重新培养个徒弟出来,养老养得更加安心。

这是题外话了。

方卓与红枋的婚事本该由汪伯春一手操办,现在这活自然落到了冯元桥头上。他并无二话,处理完衙门里的公文便进了宫,询问具体婚期,方盛却迟疑了。

“南越与渚兕交界处,近日频频有兵马异动,派出去的暗卫已经连续七八日探不到缪陵王的踪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方盛一脸凝重。

冯元桥并不通军务,但也听出了方盛担心之事。

“陛下,那这婚事……暂且缓一缓?”

方盛无意识地摆弄着沉重的黄铜镇纸,在案上敲出响声。他沉吟了半刻,问道:“你可知南越的缪陵王与皇甫德早已串通一气,妄图颠覆我大周朝廷?”

冯元桥一惊,“这……”

他得知此事的途径全部是小道消息,并不敢在皇帝面前承认。

方盛又道:“你认为皇甫德的背后是谁?淮南王,还是晋王?”

冯元桥的冷汗立刻沁出,顺着两鬓流下来,“这……陛下为何认为他背后一定是皇室子弟?据微臣听闻,他一口咬定无人指使。”

方盛冷笑一声,“你这胆子,和汪伯春那老家伙是一脉相承啊。”

冯元桥干巴巴地笑了笑,为了迎合新帝,勉强开口道:“微臣认为,不会是淮南王……不然淮南王何苦设局去捉皇甫德……”

方盛满意了。这是废话,但他需要冯元桥将这废话说出来。

他并无皇甫德与方卓勾连的任何证据,可他如今已经登上至尊之位,证据,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也认为晋王有不臣之心?”他问道。

话已说到这里,冯元桥只得认命地点了点头,“若说皇甫德铤而走险只为自己,似是说不通。微臣怀疑,当时构陷淮南王入狱,也是他的手笔。”

他心知肚明,当时方盛虽然发难,但未伪造任何证据,那么一干物证人证便只能是方卓及其党羽准备的——不为夺储的话,其他人不必招惹方盈昭。只可惜证物天衣无缝,证人被杀人封口,始终无法拖方卓下马。

“淮南王入狱一事,你可觉得哪里不对?”方盛面上浮起一丝笑意,“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从大牢里出来之后,竟然放过了方卓。”

在冯元桥眼里,他救过罗浮,让她有了容身之处,又在大朝会时为自己解围,却不图回报。世人对淮南王多有误解,他除了对人言语冷淡些,实在是个实打实的好人,更谈不上“睚眦必报”。

略一迟疑,方盛又以为他不敢开口,便直接说道:“严恪年那个小孙女,你见过吧。”

冯元桥应了一声,“是,宫里设宴时,微臣见过。”

“真是看不出,朕这小皇叔还是个多情种,”方盛轻笑一声,“这位严小姐与晋王走得很近。应该就是因为她,咱们淮南王殿下平生头一回忍气吞声,只狠狠整治了皇甫德,就这样放过了晋王。”

冯元桥目瞪口呆。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想一想,皇帝陛下为什么突然与他说起这些宫廷秘闻,方盛便又开口了,“若不是红枋别有居心,朕倒真乐得袖手旁观,看看晋王如何收场,可惜……红枋嫁不得方卓了。”

冯元桥敛容问道:“陛下有何打算?”

方盛将手里的镇纸松开,黄铜与桌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冯元桥心里跟着一沉。

“忠武将军段庭舟破敌有功,朕便将红枋公主赐给他,他年纪不小了,也该娶妻了。”方盛的目光晦暗不明。

“陛下!”冯元桥想要开口劝阻,又怕惹怒皇帝。段庭舟击败切依阿洪,渚兕战败,继而献上公主。若是将公主赐给他,那对渚兕是大大的羞辱。

方盛冷哼一声,“渚兕?南越?区区西南小国,妄图颠覆我大周朝廷,痴心妄想!”

方盈昭静静听冯元桥讲完,目光微沉,未置一词。

冯元桥望着他的脸色,也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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