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惊变
第109章惊变
第一百零九章
情势急转直下，就在他们离开黑风寨之后。
走出戈壁滩，又越过一个巨大的沙丘，四野茫茫荒无人烟。方盈昭取出舆图，配合司南确认方向，严念还在后面抱怨他信口胡说，没商量就给她找了个新阿耶，几人有说有笑，甚是愉快。
下一刻，凌皓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便毫无预兆地突然出手，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玄醴！
严念惊呼一声“小心”，玄醴已有准备，擡手用铁护腕格住破风刺来的匕首，凌空而起下了骆驼，倒退出三四丈。
走在最后的严念并无二话，抽出长刀攻向凌皓，他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伸手一挡，下一刻，严念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对方已经与玄醴缠斗在一处。
严念的身形一滞，攻势已颓，自忖身法武功远不及凌皓，干脆利落地放弃了进攻，回身护在方盈昭身前。
方盈昭见凌皓骤然发难，心中一紧，翻身从骆驼上下来，躲得远远的。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尽力不拖累别人。
“为什么？”玄醴躲开一击，站稳步伐，低声问道。
方盈昭的怀疑已经落到了实处，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但她就是想问一问，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并没有下死手，凌皓的功夫比她稍弱，仗着招式凌厉狠辣，堪堪战了个平手，此时见她满面悲戚，也稍有动容，停了手，却不答话。
玄醴又问：“你明明有许多机会可以动手，为什么是现在？”
凌皓终于摇摇头，带着一脸遗憾，笑了：“慕瑶，你的功夫无人能及，却做不了最顶尖的杀手。”
玄醴不语，只看着他。
凌皓又道：“最后教你一点——永远不要追究想杀你的人为何想杀你，也不要给他说话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的手中凭空多了枚响箭，已经悄悄点燃，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窜到半空，根本来不及阻止。
“凌皓，”方盈昭扬声问道，“你的目标是谁？我还是玄醴？”
凌皓此时背对着他，并不回头，只同样扬声答道：“抱歉了淮南王殿下，你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玄醴未持兵刃，握紧拳头朝凌皓面门攻去，凌皓偏头躲开，两人再次缠斗起来，这次玄醴不再留手，凌皓身上多了几处伤。他的身法诡谲，变化多端，却也没吃大亏。
杀手间的拼杀往往就在须臾之间，他们只求一招毙命，并无花哨架势，凌皓却一反常态。
周围有马蹄声渐起，他在拖延时间。
方盈昭在严念耳边悄声道：“向着来时的方向跑，躲进黑风寨，向许半山求救。”
严念猛地擡头看他，他只轻轻一笑，将严念推离自己身边，“他有援手，一起走会拖累你，到时谁也活不了……快去，不要回头。”
玄醴和凌皓何等耳力，自然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凌皓有心想拦，玄醴却步步紧逼，让他分身乏术。严念当然不放心把他们留在这里，但她也知道，机会稍纵即逝，耽误不得了。
她一把握住方盈昭的手臂，急切地说道：“想想你的兄长，想想柏舟，你还有未尽的责任，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说罢，不等方盈昭答应，转身便走。
不远处已有十数名头戴鬼面的马匪围了上来，严念皱着眉头扫视一圈，选中其中身手较弱的，趁人不注意，挥舞长刀飞身而起，一脚将骑在马上的人踹翻在地，夺过马来绝尘而去。
严念骑术一流，转瞬间已奔出三四十丈，想要再追已经晚了，方盈昭这才稍稍放心。他看看战成一团的两人，又仰头看看天，心中对严恪年道，庇护柏舟的恩情我报了，如果这趟真的不成了，还请替我取回安乐的尸骨。
眼见马匪向方盈昭逼近，玄醴一拳挥退凌皓，脚尖点地凌空而起，落在方盈昭身侧。
马匪以凌皓为首，已将二人团团围住，玄醴面上杀意森然，眼中却还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舍。她始终望着凌皓，期盼能得到一个答案。
方盈昭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后低声道：“抱歉，之前怀疑范广利与阿若蒙有所勾连，担心打草惊蛇，没敢向许半山借人，这下好像有些棘手。”
玄醴冷冷一笑，“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她仰头看向骑在马上默默不语的马匪们，扬声道：“余雅，童向柔，史易，你们都在吧？”
被点到名的三人互相看了看，摘下面具来。
“韩露呢？”她问。
无人回答她。
凌皓对众人道：“行了，不用戴这劳什子了，都是熟人，瞒不过她的。”
待到面具全部摘下，玄醴环视一周，又问：“韩露呢？”
依旧一片沉默。
明白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她忽然自嘲一笑，“你真的都是骗我的，赤霄没有解散，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块地盘，你也不是真心来……见我的。”
一开始被点到名的素衣女子忽然对玄醴道：“慕瑶，首领其实……”
凌皓打断她：“阿柔，不必多言，死人是不用知道那么多的。”
眼见一众杀手马上就要攻过来，方盈昭忽然开口：“那少女……”
凌皓擡手止住他们，问道：“什么？”
方盈昭道：“当年与你成婚的那名少女，是谁？”
凌皓闻言笑了，良久，笑容泛出一丝苦涩，“淮南王殿下果然聪慧。”
玄醴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擡眼望向凌皓，心仿佛被撕裂一般剧痛，却终于知道了这一切的始端。
“当年你是真的……”
凌皓摇摇头，“我接她回来，确实如你所想，是为断了你的念想，”他顿了顿，又道，“她只是个黄毛丫头，我年长她近二十岁，对她没什么兴趣……你实在不该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