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北荒的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刮得人脸生疼。

云清岚和萧烬一路向北，脚下的土地逐渐从干燥的戈壁变成焦黑的裂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混乱的气息。远处，灰蒙蒙的天幕下，隐约可见扭曲的空间波纹，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着内外。

“师尊，这里的灵气……不对劲。”两人停下了脚步，萧烬一阵皱眉，指尖凝聚一缕灵力，试探性地向前方弹去。

嗤——

灵力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殆尽。

云清岚目光沉凝，低声道：“不是结界，是‘门’的残迹。”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这等情形，难以接近。

忽然，他想起那老妖的话“原本有剑护着北荒，现在一把都没了。”此话是在说冰魄城的剑阵已毁，还是清虚真人在此处留下了什么？进去一瞧，方能知道真相。

“我再试试。”云清岚擡手，掌心汇聚更浑厚的灵力，缓缓推向那道无形的“墙”。

然而，就在他的灵力触碰到屏障的瞬间——

嗡！

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云清岚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拽入其中！

“师尊！！！”萧烬地扑上前，朝前伸手，猛却只抓到了一把虚无的空气。

云清岚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奇异的空间。

没有风沙，没有声响，甚至连时间的流动都仿佛停滞，大大小小的碎石、断裂的兵器、枯萎的草木……全都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如同被定格在某一瞬间。

“这是……‘门’的内部？”云清岚环顾四周，心中惊疑不定。

而在空间的正中央，一颗黑红色的球体缓缓旋转，表面缠绕着混乱的灵力、妖力与魔气，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漩涡。

“这是导致北荒异变的源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出来，如果真相就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们……

正当他思索时，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

一道清越的剑鸣自他体内响起，紧接着，一把通体莹白的长剑虚影从他胸口浮现，剑身流转着纯净的灵光，与黑红球体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什么？”云清岚震惊地看着手中凭空多出来的白剑，自从他的本命剑断了后，未曾想过自己还有另外一把剑，它外形朴素，握在掌心里，能感受到它散发着浩瀚如星海的灵力。

更令他意外的是，白剑出现的刹那，中央的球体竟停止了旋转，表面的混乱气息也短暂地平复下来。

二者似乎有什么关联。

未等他细想，白剑的光芒骤然暴涨！

刺目的白光淹没视野，云清岚只觉得意识再次被一股力量拉扯，坠入更深层的空间……

再次睁眼时，周围已变成一片纯白的世界。

“太神奇了……”

云清岚低头，发现自己手中的白剑已然消失，而在他面前，站着另一个“自己”，白发如雪，白衣胜雪，手持他的本命剑，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是，剑灵？还是我的心魔？”云清岚沉声问道，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从未遇见过，手中暗暗开始凝力。

‘云清岚’并未回答，只是缓缓擡起“白剑”，剑尖轻点虚空。

一道清澈的剑意荡开，如涟漪般扩散至整个空间，化作一道道星光分散开消失在世界的尽头，何等奇景，云清岚擡头看了一下，见他没有敌意，也收回了自己的灵力。

紧接着，‘云清岚’开始舞剑，他的动作极慢，每一式都清晰可辨，剑招既古朴又简单，却在其中蕴含着什么，云清岚目不转睛地看着，渐渐发现里面的玄妙。

身形跟着对方一招一划的比划起来，对方不曾说过一句话，心意却莫名的相通。

在剑影交错间，云清岚仿佛看到了一些关于遥远过去的虚幻残影……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渐渐地，‘云清岚’的剑势越来越快，身影也如雪般消散，最终化作一片雪色流光，重新汇聚成到云清岚手里，成为他新的本命剑，莹白之色。

上面漂浮着几个金色小字，倏地消散开。

云清岚一阵恍惚。

“师尊！师尊！”

焦急的呼喊将云清岚拉回现实，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站在混沌空间中，而手中的白剑不知何时已回归丹田。

黑红球体再度开始缓慢旋转，但表面的混乱似乎减弱了几分。

前方一股排斥力突然传来，云清岚被“吐”出了空间，踉跄落地。

“师尊！”萧烬一把扶住他，声音沙哑，“您进去了整整三日！弟子差点……”

云清岚这才发现，萧烬双眼布满血丝，脸上也憔悴了许多，衣袍上沾满尘土，显然这几日寸步不离地守在此处。

他心中一软，擡手抚上萧烬的脸颊，轻声道：“我没事。”

萧烬紧紧地抱住怀中人，惴惴不安的心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云清岚却已收回手，目光复杂地望向北方，又望向眼前人，千言万语终究是被他梗塞在喉咙中。

是夜。他们寻了一处山洞休息，云清岚难以入眠，他在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开口，可一旦开了口，他无法预计接下来的行动，心中到底还是放不下萧烬。

“哎……”云清岚惆怅不已，在睡梦中的萧烬也听到他的叹息，沉重的眼皮似要擡起来。

见状，云清岚慌忙握紧了萧烬的手，另外一只手抚摸上对方的脸，心底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翌日，两人休息过后，云清岚和萧烬离开此处，萧烬想问云清岚在里面到底遇到什么，但是师尊一言不发，昨日出来的时候就不曾开口，今日更是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