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快要死了

第41章快要死了

这些药材相较于她的时代的那些还是粗糙些许，却也不妨碍功效。慕云卿拿着称量的戥子，手下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便将入药的材料分成四份，其余的也分门别类包裹进不同的纸包。

随后她叫小翠去正院看看，那张夫人和慕老爷子不在，偌大院落只有清扫院落的老嬷嬷。慕云卿便用黑布裹了包好的药材，藏在宽大衣袖中，带着小翠去往偏院东厨。

灶台之上还留着药水蒸干后的渍痕，其余东西都是工工整整码放在那里。小翠说：“小姐，我来吧，可别烫着您的手。”

慕云卿摆了摆手，只说了声无妨。“我来便好，火候掌控和时间我都有把握，你去门边待着，看见有人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小丫鬟应道：“是。小姐，您可千万小心。”

药罐就在灶台最里面，慕云卿将其中一副药倒入罐中，又添了水，这才架上炉灶。

天色渐晚，期间小翠拦了要进门的家仆，声称嫡小姐为了老奶奶调理身子亲手做汤羹，不得叨扰。

一副药熬成后黄昏几近退去，夜幕挂上树梢，这个世界的天空还可见点点星子，看得慕云卿心中有有些欢喜。小翠小心翼翼提着食盒，里面除了汤药，还有些糕点。

老奶奶自正室夫人死后便一直深居后屋，慕旭几日也不会去看她一次，更遑论张夫人和慕妤欢。空阔后院只有两三丫鬟照顾老太太的起居饮食，门前一株树也生不出几片新叶。慕云卿记得，这位奶奶很是疼爱她，对母亲更是照顾有加。如今这萧索院落晚风戚戚更让她心寒一片。

“祖母，是我。”慕云卿门口站直身子，两手端在身前恭敬又柔和地开口，连她自己都不察觉地放缓了声嗓。

“是卿卿啊，快进来吧，好孩子，来看祖母了。”苍老而又温暖的嗓音让慕云卿心里流入一股暖流，从未感受过人情温暖的她，体会到这种来自血缘羁绊的柔情时更是难以自拔。

她迈入屋内，侧首就能看见祖母的床榻。这后屋本就不大，屋内陈设更是没几件，全然没有大户人家的样子，一时让慕云卿更觉不公。

小翠将食盒搁置在正厅桌上后便退了出去，慕云卿端着药碗坐在祖母的床头。她看见床侧圆桌上还摆着上一批送来的药，已是喝完，徒留碗底黑乎乎的药渣。这是祖母应慕云卿的要求留下的，秋月那丫头本想将药盏送回，无奈老奶奶呵斥着要她自己回去便可，只得看着老人将药全部喝完才离开。

慕云卿将手中药碗递给老太太，自己则拿起徒留残渣的药盏细细看了一番，上面的花纹略微繁复，她眯起眼睛皱了皱眉，却没能想起来更多细节。

祖母已经喝完了药，正端着碗笑盈盈看着慕云卿，她嘴里念叨着：“卿卿，乖孩子，给祖母放了冰糖，一点也不苦。”

慕云卿心头翻涌起一阵酸涩。哪里不苦，那几味药混杂在一起煎熬，冲的慕云卿鼻子都不大舒服，小小冰糖哪里缓解得了。祖母这是叫张夫人的药熏坏了味蕾，味觉已经衰退，这才不觉多苦，却还品得出冰糖那一丝甜味。慕云卿攥着衣料，冲老人家笑了笑，说：“怕苦着您，特地放的。这药和夫人的相和，压制毒性不是问题，只是您日后还是尽量少喝些他们送来的药，毒性积压总归伤身。”

老奶奶还是笑着，眼睛眯成了缝儿，看着慕云卿的时候满是溢出的疼爱。她握着慕云卿的手，一声声唤着卿卿，说：“卿卿长大咯，如歌可以放心咯。”

如歌，那正是慕云卿母亲的名字。

慕云卿咬了咬下唇，脸上还挂着一幅笑意，点头连连称是。祖母手掌那样温热，握着她纤细的手仿佛给她注入一股莫大灼热的力量。慕云卿突然又觉得，在这个世间温暖犹存。

祖孙二人在屋内谈了许久，一盏烛灯摇曳着将她两人的身影投在纸窗上。老人的关爱让慕云卿渐渐放松了这些天紧绷的神经，她犹豫了一下，将今日张氏母女的发难和父亲一记耳光告诉了祖母，老奶奶听完边叹边骂儿子孽障，娶了个狐媚子不说，还扶上了正室的位置。

“那张氏，我早些看她便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嫁入我家作妾时就像你爹讨要一副茶具，那茶具本是俊王赠与你母亲的，奈何你母亲……唉，如歌，我的如歌啊。”老人谈及过去二三事，从咬牙到唉声叹气只需要几句话。

慕云卿听到一声声哀叹也是心疼得紧，心疼自己的母亲也心疼这被儿子冷落后院的老人。

叙谈完毕，慕云卿还记得来这的目的。她端过丫鬟秋月送来的药盏，食指轻轻拨拉两下碗底残渣。本是不抱什么希望，却发现了不慎倒入碗中的一块较大的药材，正是慕云卿所说的，与主药材相克滋生毒性的那一种。

果然，那秋月是个新入府的丫鬟。听老太太说，前些日子来送药的还不是他，怕不是被找来临时顶替张夫人心腹的位置。张氏还真是大意。慕云卿二指捻着那块药渣，找布块妥帖包好带在了身上。

“现在尚且不是时候，他日等我查出张氏更多罪证，一并上交给父亲，让他二人都无话可说才是。”慕云卿攥着老人枯槁的手掌，拇指摩挲着祖母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