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0.
◇第58章20.
“你姓马……那不如我就叫你小马哥，如何？”一无所知的越杨就那样和颜悦色地同刚从树上被叉下来的雄虫小马如是套着近乎。
小马哥闻言笑了笑，对于身为救命恩人的越杨，他自是千恩万谢，且不得不说，自越杨误闯蜂巢以来，他算是为数不多给了越杨好脸色的“虫类”了。
说不定可以同他套套话？问问他这个蜂巢的具体情况什么的？越杨在心中做着这样的盘算。
一边嘴上同小马哥交谈着，另一边，为了保险起见，越杨不停在脑海中呼唤着小雪的名字。他想找小雪确认身边这人的出现究竟是否有猫腻，毕竟这家伙的出现……无论如何也太凑巧了。
然而自从跌下来的那一刻起，小雪就一直保持着可疑的沉默，搞得越杨内心惴惴——
不，先别这么紧张，说不定是因为627方才大发神威之前，抽出了一直连接着他们的神经触须，所以他们才暂时失去了联系……
“或许过会儿就好了。”越杨如是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可怜当着陌生人的面，他内心的不安终也不好表现出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马哥好歹还愿意跟自己说说蜂巢内外的具体信息，并且越杨发现，这个人身上穿着研究员专属的白色制服，而且除开对于“蜂巢认同”的设定以外，他似乎也明白自己其实是身为“人类”的。
“模拟实验就是这样，大家要各司其职扮演好蜂类集群的特点，习得蜂的生活方式后好获得更珍贵的蜂王浆……”对于蜂巢内部的现象，小马哥如是解释道。
身为“人类”的他，似乎已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遭受到的种种待遇合理化了。
“‘扮演’？这栋房子，那些候选人的死……用这个词就简单概括了？”不提还好，一深究越杨只觉不可思议，毫无疑问小马似人的言语激发了他压抑已久的困惑：“况且，这种模拟实验是违法的吧？你们这……叫杀人吧！你自己也应该清楚，瓦萨格方的人早就找过来了！”
没在蜂巢，身边没有那些明显精神不正常的工蜂，连带着越杨的言辞也不由自主犀利起来，一对一的话，他可不怕被“规则”惩罚。
“啊……你说那些啊，那些是被选为女王蜂候选人的扮演者所必须经历的宿命，跟我们雄蜂是一样的。”眼前的小马哥口中喃喃着，他真的是“工作人员”吗？不，或许在这一刻，他身为人类的部分已然“湮灭”，而只是蜂群中的雄蜂罢了。
“所以你就这么接受了？”紧绷神经，越杨如是问道，他回忆起自己在角斗场内看见的残忍景象，心说果然，这个人也不能算是自己的“同类”，“眼睁睁看着同事去死，我不认为这是正常的。”
“可当时的你又在做什么呢？”扭过头，此刻小马哥的话语听起来冷冰冰的，“更何况那些候选人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是‘人类’吧？它们虫类的成分更多一些，嗯，是这样，毕竟虫类成分越大才越有可能接近王座，而像我这样的雄蜂，虽然更像‘人’，但在这个族群里面则毫无疑问是会被歧视的，所以我只是雄蜂，连一个工蜂的名额都分配不上……”说到最后，此人的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竟变得像喃喃自语似的。
这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呢？越杨心惊，眼睛瞪大，瞳孔不由自主缩小，他在内心堪称惨叫地呼叫着小雪，然而他的怀中，小雪却一直没有回应，就像普通的花朵那般，在他的手中静静绽放。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算了，免得彼此都闹得不愉快，我们聊点儿别的？那个什么……周章函，你认得他么？我是被他发现——不对，是跟他一起来这个巢房的，但自从上次道别，就没再见过他，他好像是三十二号区的塔主？”应该算是个名人吧，在这蜂巢中。
“啊，他啊，我知道，模拟实验开始之前，他是我的上司，真可恶，一个半吊子，明明什么都不懂，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这小马哥貌似还挺喜欢碎碎念，看得出在变成雄虫之前他肯定没少受到权势的压迫。
不对——为什么这家伙在这时候忽然又好像变回了人类一样？说到底这个破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意识到这家伙也不正常的越杨又开始在内心尖叫。
虽然当着人的面，他只能状似开朗地打着哈哈：“哈哈哈，不过现在我们已经脱离了蜂巢，不再是实验对象的一分子，也就不用被约束了，对了，逃跑，我们说不定可以逃到别的地方！”直至道出口之前，越杨都没意识到“逃跑”居然是拥有一定可行性的方法，“不如到白房子那边去？你要是真受不了。”越杨这样说。
“不行，现在退出太晚了。”本以为能得到肯定回答的越杨闻言愣住了，“什么？”
“而且组织这场实验的是新旧两位塔主，进退维谷啊，我好不容易才当上研究员，本来为实验奉献一生也没什么，可要是被辞退，我就领不到保险金了！”小马哥如是说。
新旧两位塔主？看来果然白柏也在其中，或许周章函也……“那两位塔主在这场实验里面出于什么位置呢？周章函好像是工蜂，白柏他……”
虽然时至今日越杨仍还隐隐想要相信白柏是无辜的，但……
“啊啊啊啊，那种事我哪知道？他们的工作当然更轻松更不费力喽！真不公平啊，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已，哈哈哈哈，啊啊啊，像我这样的小喽啰哪怕努力一辈子也不过只是边角料的人生罢了，他妈的但我也不会辞职，休想让我离开这场实验啊啊啊啊——我的保险金——我的实验——”
被刺痛了神经的小马哥忽然开始大叫起来，越杨被吓得浑身一凛，旋即再不敢深入去问，生怕这家伙忽然爆种变成个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
可恶，呜呜呜，这一刻越杨忽然好想小雪好想孟卓好想627，他们的存在起码能让他有一种“家”的感受。
既然这家伙宁愿被欺压欺凌孤立甚至死翘翘也不愿离开，越杨虽不懂，但也只能表示尊重，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好好好，我不问了，咱也不走了，只是如果身为雄蜂的话，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婚飞，但我们现在又没有翅膀，飞也飞不起来，接下来又该去哪儿呢？”
谈及蜂类的话题，小马哥旋即不再扭曲爆种，正色起来，他说：“啊……我们这个身体当然飞不起来，不过其实也根本不需要飞，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正是研究院最新研究的有关蜜血激昂蜂的独特社会现象——”说着，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展现自己研究成果的普通研究员那般，小马哥迈开步子向前奔去，一边奔还一边说：
“我们发现跟人类一样，有些强大的蜜血激昂蜂种群也有豢养族群外生物的现象。不过也不像是互利共生的关系，他们是把‘繁衍’的行为简化了，所以我们雄蜂只需要跟被豢养的其他种群的女王蜂交尾就好了！不过虽然说是其他种群，它们也只不过是我们的分支罢了，他们血统不够纯正的后代好歹也能为我们收集各种各样不同的新鲜血液，是很有价值的——”
小马哥说着，拨开了眼前的最后一个叶片，于是很快，越杨便看见了自己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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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这下越杨要被吓死了。”瞪大了双眼的孟卓缓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也差点被吓死了……这些可他爹的是真虫啊！一点人类的成分都没有，但却要和……不行，我有点想吐，yue——”
孟卓说到一半，回过头在房间的角落干yue了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白柏勾唇直笑，然而另一边，全程淡定无比的627却令也令他不由心生警觉。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现在还不到重头戏呢等越杨真的见证了这个地方的运行规则，不精神崩坏才是不正常的！到时候他就乘虚而入，也将他变成虫母的傀儡好了……虽然暂时还没有让具体的虫类与之同化，但，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们这个族群……果然是连一点廉耻都没有，将自己的同种族的其他族群变成自己的奴隶、垄断它们的生育权，还让它们的后代持续被你们压榨——恶魔！这简直是恶魔才会做出来的事！难道这就是中央一直在供养的研究院所研究的课题么？真恶心！你们真恶心！”一想到自己的朋友和小雪而今已变成了其中的一员，孟卓的语气便不由自主急躁起来。
然而这时627却说：“瓦萨格中心得到的成果是‘三十二号区蜜血激昂蜂王浆产量连年递增’，虽说没有限制你们的方法，却原来用的是这种方式么？”直视着眼前的白柏，627的语气虽不算和善，但好歹还称得上冷静的。
“哦呀呀，真是没想到，我眼前的这位是什么人啊？那么机密的文件都能看见？”双手合十成桥，下巴轻放其上，白柏勾起唇角，看来就算已知627的来访已具十足的威胁，他也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
只擡起眼眸，歪了歪脑袋凝视着孟卓，白柏缓声道：“你刚刚的话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小兄弟，我记得你是从地球人认知进化过来的吧？‘圈养同类垄断其生育权’？‘让它们变成奴隶’？还‘让他们的后代持续被你们压榨’？恶魔？我的天啊，这些不都一直以来是人类做出的事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这样人类怎么成为各个位面的主宰？不这样，我们实验室怎么提高蜂王浆的产量？”
“——我们的方针，可持续且无任何压迫，非常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