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长久

第94章长久

两人在知水亭驻足，等雨渐渐停下。

夜深人静时刻，祁灼突然想到上次来知水亭时，跟封庭安做的那些没羞没臊的事。

“冷不冷，要不要回去。”封庭安握着祁灼的冰凉的手，有点担忧。

祁灼倚靠在栏杆处，看着有些懒散：“想透气，不回去。”

封庭安替他擦净栏杆上的水痕，又偏头亲了他一下。

祁灼轻叹，擡眼望向终于破云而出的月亮：“上次在知水亭的时候，是不是也下雨了？”

“是啊，”封庭安低声道，“不过上次的雨声还没铃铛声大。”

祁灼听到“铃铛”两个字忽然愣了一下。

封庭安笑道：“而且红线摩擦皮肤的声音，也比雨声大。”

祁灼略带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就只记得这些？”

“当然还有别的，”封庭安喉结滚动，“我还记得红线……缠在腕子上，有点紧，还有有点烫。”

“记得……有人被绑住了，就挣不开了。”

祁灼清心寡欲，听不得这些，他转过头，剩个后脑勺对着封庭安。

封庭安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我真的好想永远跟你待在一起。”

祁灼忽然靠在封庭安肩膀上，吹着凉丝丝的秋风，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封庭安不知道还要在外面待多久，他总怕祁灼会着凉，如果能把自己的体温分给祁灼一半就好了。

“封庭安。”

“嗯？”

“我昨天又看到你跑合欢树底下许愿去了，”祁灼状似随意问，“这次许了什么愿？”

封庭安捏着祁灼的手：“想知道？”

“我就是好奇，你又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许愿。”

“我在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封庭安柔声道，“我想活得久一点，活到……一百二十七岁，然后你活到一百二十八岁。”

“……太久了。”

“不久，”封庭安道，“我答应过你，要为你战胜一百个春天，算上明年，才是我打败的第二个。”

祁灼不置可否，眼皮沉重，睫毛颤了又颤。

青年困意渐浓，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声响，封庭安又喊了他一声。

“……祁灼。”

祁灼低声应了。

“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什么？怕自己活不了一百年？”祁灼闭着眼，声音有些倦怠，“祸害遗千年，你担心什么？”

“那你呢？”封庭安问，“你也能跟我一起活一千年吗？”

封庭安上次威胁祁灼，说如果祁灼死了，就让他身边的所有人去陪葬，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封庭安自己。

封庭安离不开祁灼，如果祁灼不要他了，他就要死了。

远处积水映着天上孤零零的冷月，叶片上滚动的，是未干的雨泪。

祁灼总是沉默，封庭安也总是等不到他的答案。

其实祁灼不想活那么久，有的东西太浓烈了，会舍不得放手，也有的东西太浓烈了，会觉得枯燥乏味。

封庭安看着肩膀上的人呼吸变得平稳，有点无奈。

又睡着了。

封庭安本来是要带他回去的，但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动。

月下花白，月光被水光揉皱，晃晃悠悠，停在封庭安侧脸上。

“……亲爱的。”

封庭安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害死祁明琨的，不是真的想让你不高兴的。

商窕嗜赌，去拿祁云做赌注，他本来想靠这个让祁灼回来的，他本来只是想用祁云来威胁祁灼的。

但那天祁明琨一张离婚协议书放在封庭安面前的时候，他承认，他退缩了。

“……我还是……不想救祁云，也不想救你父亲了……”

封庭安背地里帮了祁云很多次，但他没让祁灼知道，近段时间祁云刚有起色，祁明琨就迫不及待地递上离婚协议书。

祁明琨的爱迟来了那么多年，那份离婚协议书，封庭安不觉得他是为了祁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