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事业线3.0

第70章事业线3.0

翌日清晨，薄光穿过纱窗，照在酒店卧室的大床上。

祁灼坐起身，身上裹着被子，此时手里攥着手机，恨不得两眼一昏睡死在床上。

大清早的，祁灼床都没下，就得到了一个糟糕透顶的噩耗。

起因是这样的，唐梦戈昨天半夜看前几天的拍摄回放，发现有一场戏，祁灼手腕铜线在霓虹灯下折射出一丝现代合金冷光，而1997年只有黄铜线。

唐梦戈无法忍受这种类似穿帮的镜头，于是咆哮下令重拍。

唐大导演半夜在《银灰》剧组群里崩溃：“一根铜线！毁了我的蒸汽朋克美学！祁灼！去锅炉房扒段生锈的蒸汽管来！我他娘的%#@＊！”

好死不死，这段重拍的戏正好是卡拉ok杀人的那场，唐梦戈疯魔了一晚上，现在轮到祁灼疯了。

青年觉得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昨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关于油腻假发、暴突眼球和跑调《上海滩》的记忆碎片，伴随着胃里残留的酸水，再次翻江倒海。

几秒后，他颤抖地抓起手机，戳开那个名为“《银灰》剧组疯人院”的群聊，对准语音键，咬牙切齿般缓缓开腔：

“唐导……您老人家半夜不睡觉就为了盯着我手腕上一根铜线的……反光？还蒸汽朋克美学？”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也像是在回忆那该死的金属冷光。

“您能不能告诉我，1997年的灰港，它有没有规定，卡拉ok包间里的霓虹灯必须是什么色温？能不能完美还原黄铜的反光折射率？”

祁灼沉重的深呼一口气，连脑中的逻辑都在一点点崩溃。

“您就因为一根铜线，觉得他像现代合金，就要我去锅炉房扒蒸汽管？”祁灼忽然笑出声：

“唐导，那是承压管道。扒了它，我们整个剧组明天就能上社会新闻头条，您追求的哪是美学，是行为艺术，是集体火化！”

说完一长串，祁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维持着某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剧组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一条新消息孤零零地跳出来，来自唐梦戈，只有四个冰冷的字：

“晚上七点。”

紧接着又一条：

“带！好！你！的！铜！线！——或者蒸汽管，随你便，炸死了算工伤！”

祁灼心死，手一松，连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青年嘴唇紧抿，忍辱负重又把手机捡起来，给封庭安发消息：你上飞机了吗？

封庭安：嗯哼？

祁灼旁敲侧击，打听完封庭安的行程，只要封庭安上了飞机就管不着他了，祁灼大清早去偷摸喝酒，给自己壮胆。

早上七点半，隔壁小巷还弥漫着隔夜的烧烤油烟味。

祁灼戴着棒球帽和口罩，鬼鬼祟祟地钻进一家挂着“早茶特供”牌子、实则全天候营业的隐蔽酒吧——“夜明船”。

这地方是剧组老油条的据点，大清早人迹罕至，正适合他干点封庭安不让干的事。

祁灼哑着嗓子，手指敲了敲吧台，眼神放空地盯着酒柜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瓶子，脑子里还在自动循环播放“浪奔~浪流~”。

祁灼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都没加，仰头就灌下去半杯。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暂时压下了那股翻涌的恶心和恐惧。

他闭了闭眼，正准备把剩下半杯也干掉，一个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祁小灼？”

祁灼动作一僵，这声音……

他转过头，逆着酒吧昏昧的光线，看清了那个朝他走来的男人。

明志扬？

明志扬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衬衫，胡子拉碴，手里还捏着半瓶啤酒，看起来比祁灼记忆中落魄不少。

“明导？”祁灼错愕，“你怎么在这儿？”

明志扬笑了：“巧了吗这不是，我来这儿拍点素材。”

祁灼半信半疑：“大清早上酒吧来拍素材？”

明志扬拉开祁灼旁边的高脚凳坐下：“为情所困，触景生情，借酒消愁嘛。”

祁灼一顿，忽然闻到一丝八卦的味道，不知道是当听还是不当听：“你跟谢秋……最近怎么样？”

明志扬点了杯冰水，喝了一口，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神情，他轻描淡写一句：“分了。”

“分了？”祁灼重复一遍，酒精上头，他脑子慢了半拍。

“唔，分了挺长时间了，”明志扬叹了口气，“我们俩除了脾气比较合得来，剩下的真的一点都不合适。”

祁灼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他跟明志扬一个情场失意，一个职场失意，还能这么巧的碰上，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点。

“两个人在一起不都要磨合么，你们这种性格，我估计分分合合八百回也都正常。”祁灼缓缓道。

“我看你颇有心得，谈情说爱上的事，你还教起我来了？”明志扬扬起眉，“上回拍《好梦》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祁灼撑着脑袋道：“哪样？我性格没你拧巴，真认定了什么东西，说什么也不会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