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癖好”

第56章“癖好”

清晨薄雾未散，曦光透过纱帘在床尾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封庭安半靠在床头，指尖勾着祁灼的黑发。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睫毛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睡颜安静得让人心头发软。

床头的手机震了不知道多少次，封庭安今天邀人来碧璟园商谈并购案。

可祁灼还没醒，封庭安抱着人舍不得撒手，于是把客人晾在茶会室近半个小时。

茶会室——

厉晏第三次把茶匙“叮”地弹进空杯时，赵管家默默又往后退了半步。

“二十七分钟，”他对着刚进门的封庭安敲了敲腕表，“我推了三个视频会议，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封庭安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闻言擡了擡眼皮，他从一旁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轻飘飘地丢在茶几上：“刚谈下来的苍岚港口特许权，你既然这么有空，不如一起分杯羹？”

厉晏目光在数字栏停留了三秒，然后收回目光。

“换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够有诚意了。”封庭安执起茶壶，茶汤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并购案的尽调报告，德勤凌晨三点才发过来。”厉晏轻描淡写掠过刚才话题，指尖在文件上轻轻一点，“我让人重新核了一遍数据，发现方家控股的那家子公司……账不太干净。”

封庭安杯沿刚碰上下唇，随即“唔”了声：“显而易见，不是吗？”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接，厉晏道：“所以你想借我的手，替你清账？”

“嗯哼，”封庭安颔首，“毕竟我不太方便。”

“怎么？怕楼上那位不愿意？”

封庭安吹走上方漂浮的茶叶：“我爱人太容易感情用事，他跟方凌昭老同学一场，情分什么的，我也懒得提了。”

“你倒是体贴，”厉晏道，“不过方家这笔烂账真要清起来，不知道又得牵进多少人。”

“无所谓。”封庭安随意道。

厉晏没接话，似乎在衡量。

晨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室内，在茶案上投下细长的金色光带。

封庭安忽然擡眼：“听说徐言之以前和方凌昭走得挺近的，他们这些夜生活比较浪荡的……风流才俊，一个个都情比金坚。”

厉晏眼神骤然一冷。

封庭安继续道：“方家那个影视基地，徐言之投了三成，你说巧不巧，正好是账目最脏的那部分。”

厉晏：“你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

“彼此。”封庭安微笑，“毕竟能让你亲自出手的‘理由’也不多。”

封庭安见好就收，不打算真的把厉晏逼急，于是换了个话题：“说说吧，人追到哪一步了？”

成年人翻篇总是很容易，厉晏神色稍霁，封庭安在旁边听着厉晏离奇的感情史，突然眼皮一跳。

“你等下，”封庭安及时打断，“我让你结婚是让你跟徐言之结婚，不是让你跟你的小青梅结婚，你到底是在追谁？”

“商业联姻而已，只是有这个打算，”厉晏头疼道，“‘追人’这个词用的也不准确，我只是想要徐言之留在我手里。”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封庭安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恰好被厉晏捕捉到。

“不用这副表情，我心没你狠，”厉晏道，“看着你书房抽屉里的药都快用空了。”

封庭安抿了口茶：“你也可以用，为什么不用？”

“怕他死，言之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不怕？”厉晏挑眉静静注视，“一边喂毒药一边喂补药，死了怎么办？”

“控制好剂量就不会出问题。”封庭安道，“客观因素的无奈，总比我亲自逼他好。”

一时间，两人在心里同时互骂对方“畜生”。

“联姻不是我本愿，”厉晏眼底暗芒浮动，“利益和徐言之二选一，换做你，你怎么办？”

封庭安不屑，轻嗤：“我当然选我老婆。”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厉晏冷声，“你们封家关系比我们家错乱，但谁又不是踩着手足上位的？几十年的精力和心血，你说放就能放？”

“你的至高点是权利，但我的至高点在权利的上面，那里有个叫祁灼的人，”封庭安指尖轻敲杯沿，茶汤微漾唇角微勾，语气近乎傲慢，“况且是你自己蠢，我在碰到我老婆之前，几乎就把封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每一步都计算好了。”

“是，你清高，”厉晏冷笑，缓缓道，“如今拿着祁家的股份也不知道威胁的是谁，祁明坤现在脑子都不正常了，逼疯是早晚的事，你准备好措辞跟你家那谁解释了吗？”

封庭安眸色一沉，还未开口，远处电梯“叮”的一传来响动，两人同时噤声。

电梯内传来祁灼轻咳声，他揉着太阳xue晃进大厅，眯着惺忪的眼忽然看到茶会室，发现竟然有外人在，于是脚步微微一顿。

封庭安一眼看出祁灼状态不对，上前把人揽入怀里，碰了碰他的额头和后颈：“怎么摸着有点烫，又发烧了？”

明明早上封庭安刚走那会儿还没事。

祁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觉睡多了头疼，起来活动活动。”

其实是祁灼早上身体难受的睡不着，又热又冷，封庭安不在他身边让他很没安全感。

祁灼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身体差到令人发指，自从上次胃出血后就一直这样。

明明按时吃药，饮食也被封庭安严格控制，可还是动不动就低烧、眩晕，甚至偶尔会眼前发黑到站不稳。

他问过封庭安自己的身体检查报告如何，但封庭安每次都只是皱眉，然后给他换更贵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