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优优的长大[番外] - 快被碾碎成尘埃 - 有残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番外三·优优的长大[番外]

番外三·优优的长大

直到房间里仅剩下李凡和谢斯年两个人,他们才敢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诉说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们不敢让吴奕乐看到,他知道那样的话一个人的伤心会勾起一群人的难过。吴奕乐也很识趣,他带走嚷嚷着要和爸爸一起睡的吴栽回到自己家,先是哄着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再是哄孩子午睡,最后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一根接着一根的燃起香烟。

“久哥,你黑了好多。”李凡试图从泪光中仔细看清眼前的爱人,他双手捧着谢斯年的脸说道,“也瘦了好多——腮帮子都没肉了。”

能活下来就好,他想。

“过几天,我们要接雪子回家了。”

“我明天去收拾爸妈的房子。”李凡回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

“我和雪子约好了,”李凡的眼神陷入回忆,“等春天到了,要回爸妈家住一段时间……她想家了。”说完,他再次扑在他久哥的怀里哭泣。

是啊,他的妹妹不管多大都是个晚上会想家、想爸妈的小女孩。

接雪子回家那天刚好是清明节,预想之中的悲怆场面并未出现,跟着一同去的除了他们仨外还有江佳、李耀,孩子也跟着了。当盖着党旗的骨灰盒被人捧着从飞机上下来时,大家一股脑迎上前去,刚才在频频咳嗽的谢斯年此刻表情坚毅,如同抱着刚出生时的吴栽一般轻轻接过妹妹。

“节哀,吴先生,谢老师。”

“韩老师是……所有工作即将结束时倒下的,各种情况她都是,第一个……”身为同一战壕的战友,他们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在此刻即将失控。

此刻的谢斯年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被疾病摧残致使他两颧高高的、面颊是凹陷下去的,鬓角悄悄冒出来的白发仿佛在窥探时光的秘密。他的眼神呆滞。是自责吗?临出发时最后一次见面竟然还在吵架。爸妈去世后,这次他又送走了他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我知道,我知道……”他轻声呢喃。

李凡轻轻抚摸着骨灰盒上的照片,在风中小心地整理好覆盖在上的党旗,挡在风口避免再次将那一抹红色吹乱。

“谢谢你们照顾雪子。”如果忽略吴奕乐顶着的黑眼圈与疲惫,他仿佛个没事人一样分别和二人握手,“你们谁是小姜谁是小瞿——不好意思,应该叫老师是吧?”

他的行为显得随意而唐突,甚至特地穿的正装现在也被风吹得七扭八歪,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却被李凡发现的是——那是他们结婚时定制的西装。合身的西装在微微有点肚子的吴奕乐身上显得别扭,时光钝化了许多棱角。

“叫我小瞿就行,吴先生。”

“雪子跟我发消息总提起你们——跟你们韩老师约好了结束了一起喝酒,我记得你。”吴奕乐挠挠头,“我加你们个联系方式,等过阵子你们忙完了……我请客。”

简单的寒暄后,姜稚从包里掏出个文件袋递给吴奕乐。

“这是韩老师……上有创后说不了话写的,”姜稚的声音几度哽咽,“我一直留着打算带回来给您。”

“好,谢谢,谢谢……”他的话语反复表示感谢,迫不及待地拆开想看看雪子为他们留下了什么。

白纸上除了一些无意义的圈圈点点外,只有七扭八歪地留下了一个“想”字。写完这个字后她已经没了力气,她对着姜稚努力地试图说些什么,

“后来我看懂韩老师说什么了,”姜稚说到这里捂着眼睛将额头抵在瞿明瑞肩膀,“韩老师说想爸爸,想妈妈……”

现场没有落泪的仅有吴奕乐和吴栽,他先是挤出一抹苦笑摸摸江佳怀里吴栽小小的肩膀,“她也没说想我和孩子……”嘴上抱怨着,他发现纸背后还有字,这个字就难以辨认了,直到他将纸放的更远,他认出来了——是个“乐”字。

这张纸的右下角,还有个很小很小的字母“u”。

她一直放心不下吴奕乐和孩子。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哭出来,眼泪仿佛被雪子一起带走了。

“好了,雪子。”谢斯年将脸贴到妹妹的额头上,“我们回家,爸妈……在家里等我们——外面冷,我们回家。”

当他们缓缓离开,身后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同志们才敢放声哭泣。

小小的吴栽跟着大人的队伍,以她的年龄能理解什么是死亡,那个小盒子里就是妈妈。大人们都在哭,可她只是隐约觉得以后没有妈妈做得好吃的了,妈妈好像去了一个视频通话到不了的地方。

和雪子约定好的一样,他们回到了家,谢斯年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爸妈照片面前,如同再次回到爸妈的怀抱。一切并未就此告一段落,吴奕乐和李凡张罗着接下来的葬礼事宜,江佳和李耀分别照顾着孩子同时要帮衬他们一把。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各自休息。

安静仿佛变得可怕,小姑娘盯着骨灰盒上妈妈的照片,她仿佛有无数要说的话,但最后还是转向了旁边的谢斯年:“大大,”她说,“您一天没吃饭了。”

几个大人觉得不要打扰他的好,每个人都想一个人静静。忙了一天,吴奕乐睡在了雪子小时候的房间,屋里保持着和从前十几年一样的陈设,除了没有爸妈居住后缺了温馨外没有区别。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雪子的童年,那些她说过的话、当时的情绪都成为了一种独特的文字,吴奕乐则变成了她唯一的注释者。

当孩子被李凡哄睡后,谢斯年独自抱着雪子回到他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枕边为她盖好被子,像小时候每一次聊到很晚依依不舍地睡去一般。

躺下后,“你总说我屋里床更大,房间也更宽敞……”谢斯年刚刚开口,泪水当即模糊了视线,“现在哥全让给你,你别走行不行,雪子……”

“是哥不对,哥不该跟你吵架,你别跟哥赌气了。”

“你让我以后怎么活……爸妈走了,你也走了。”

前所未有的孤独席卷而来,能回应谢斯年的只有骨灰盒上雪子永远挂着笑的照片。或许身为孤儿的他从小就没有获得亲情与爱的权利,可他有爱他的韩叔叔、刘阿姨,有一起长大经常拌嘴、胡闹的雪子,现在他快四十岁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有了家庭,有了爱人,可他也失去了命运原本不多的垂怜与施舍。这是人生的代价吗?不,即便他不付出如此代价,最终这些也将离他而去,如木屑投入火中归于虚空,一滴水融入汪洋大海,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与其说他要目睹生命的离开,不如说是从今往后这世界上只有“谢主任”、“谢老师”、“久哥”、年“年子哥”了,“小年子”伴随爸妈的离世和雪子的离开彻底消失,“小年子”被他们带走了。

当他的泪水逐渐打湿枕巾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年子哥。”吴奕乐推开门,走到床边将雪子的手机递给了他,看见雪子就在旁边,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雪子的手机里有些她……留给你的话。”说完,他默默走了出去。

是几条录音,原以为最长的那几条是给他的,可点开却是;

“在一个古老的王国里,有一个英俊的王子……”

是她留给女儿的童话故事,好多好多……还有很多她想对女儿说的话,她甚至料想到孩子跟爸爸和舅舅长大会不了解什么是月经,在录音里安慰她不要害怕,应该怎么做……

这些录音常是在夜晚或是凌晨,无数个夜晚,韩雪料想到她将会倒在黎明来临之前。

直到他找到一条名叫“给哥哥的”录音。怀着忐忑的心情谢斯年又害怕又期待地点开。

里面先是一段空白音,再是韩雪虚弱的声音。

“哥,先跟您说一声对不起。”

“过年的时候我不该跟你吵架,我知道你担心我,如果来这里的人是你,你一定别无二话,可去最危险的地方的人是我……所以我知道,你也害怕,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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