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
希冀
昏迷了数日,道云的手动了动,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她这一动,惊扰到了身旁的秦知意,还在深夜,姜予梵才刚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就看到秦知意发愣地转头。
“夫人,道云姐姐好像醒过来了!”秦知意对姜予梵说。
姜予梵将药递过去给她,坐在床头,她果然看到了道云唇瓣微微动着,抿了抿唇。是要清醒过来了,姜予梵对秦知意说:“她想要喝点水,我扶她起来,你喂她喝药吧。”
大夫交代的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下所有人都能彻底安心了。
道云在姜予梵的怀中醒来,她睁开眼先看见的是秦知意。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作战,她刚要皱眉,刚要开口问秦知意他们在哪里,但是她很快听到了姜予梵的声音。
“道云,我们在家呢,你别乱动。”姜予梵生怕道云哪里不舒服,又要流血受伤,还要请大夫过来看。
“佛女......”道云看着姜予梵,“我是活着回来了?”
“师父放心,我们击退了山匪,他们保证永不再犯,和平相处。长乐城的百姓是有了安宁的日子了,眼下师父只需要好好地把身子养好。”秦知意将结果告诉道云,让她安心。
“你怎么在这里,”道云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你家里不需要有人照拂吗?”
“自从顾大人和夫人来到了这里,救下了我,我们家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用去上山砍柴换钱,只需要在家做好自己的营生,我爹娘都无比欢喜,都念着你们的好呢。”
“此战我是立功的,还请师父一定要为我说说好话,我要和师父一样,在县衙当差,养活家人,长大后我也要守护长乐城的百姓,和师父一起!”
秦知意此话说来,姜予梵和道云都笑了,姜予梵对道云说:“你看看,这捡来的弟弟是不是很有出息?”
“我才不要他当我弟弟呢。”道云摇头,她要自己喝药,但秦知意执意不肯,非要喂她。
“为什么不能,师父,道云姐姐,多一个亲人在世上不好吗,以后我们都在长乐城安居乐业,以后就相互照拂,我们是家人!”
“可是家人在我的脑海中,没有这个字眼,”道云摇头,“我没有家人,和佛女相依为命,家人该怎么做,我不懂。”
“那就在这里,找到家人,找到家。”姜予梵鼓励道云。
“我们都是彼此的家人,这多好呢。”
是很好,来日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在此时重新开始。道云靠在姜予梵的胸膛,还是有愧疚的神色:“还是给佛女添麻烦了,一直照顾我。”
“不,你是长乐城的大英雄,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等你能够下床,去外头看看,等着你的还有许多的爱意和尊敬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不再是籍籍无名的小辈了,要扬起头来,做自己。”
“对了,顾思渡呢,他怎么不在?”道云看了看屋中其他的光景,“这些时日他就一直让佛女您操劳着吗?”
“他啊,给你花钱请来了最好的大夫,陪着我帮你熬药,这几日他出门去,帮你挡掉那些要见英雄的人去了。”顾思渡也做了许多的事情,可不能都不让人知道。
“哦,他能陪在佛女的身边,我就放心了。”
一切都还好,按着他原来的轨迹。
-
半月后,道云身子大好,恢复了从前的强健,当她整装待发,去县衙交差,刚踏出门口的时候,她便惊呆了。
虽然佛女告诉她,要做好准备,但是道云还是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阵仗。
姜予梵站在道云的身边,顾府台阶下去,在前头站着的是县令许知安,顾思渡站在其侧,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城中的百姓,他们看到道云出来,都要上前一步,都想要和道云说话。
“就在这里说话吧,道云身子还未恢复好,没有精神应付那么多。”姜予梵说。
“好好好,那我就代表大家说一下,”许知安拱手让礼,对着道云道,“从前我未曾想到道云姑娘能如此英勇,带着我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将山匪打服,那些英勇的事迹,这些天我从其他士兵的口中,已经得知了,城中上下的那些茶楼酒馆,说书人的口中,都能听到。”
“您是我们长乐城的英雄,以后我们都要仰仗您,护佑我们长乐城的安全啊,今日我率领着百姓来感谢您,也迎接您重新回到县衙中,为您准备了好酒好菜,邀您痛饮。”
许知安要脸面,懂得这些大场面该说什么话,他要好名声,先带头对着道云鞠躬,顾思渡紧随其后,而后是众多的百姓一同感谢道云。
“佛女,我该如何?”道云还有些不适应,局促忙乱。
“这是你该得到的,只需要接下就好。”姜予梵对道云说。
道云心中激荡,她高昂起头来,对着众人鞠躬回礼,她找到了自己在这世间的用处。她是靠着佛女占卜,相信她能回来的这股子坚持,才能撑着回来的,这一份功劳,菩萨也功不可没。
道云还想要背后的功臣也说出来,可是姜予梵却拦住了她。
姜予梵对她摇了摇头,只是微笑。
人多不好说话,等到忙碌的一天宴饮散去,道云脸上因为喝了酒,已经有些热了,她站在姜予梵的屋前,有些犹豫徘徊,还是姜予梵看到了她,唤她进来。
“怎么就站在门口,”姜予梵问,“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佛女,”道云走进来,“我是因为念着佛女您说我能回来,有好消息我才能回来的。今日我想要将这份功劳都说给大家听,可是佛女您为什么都不让我说呢?”
还要拦下她。
“说了能如何呢,”姜予梵说,“你能回来不是因为我,道云,是你靠着你自己惊人的毅力才能回来的。你知道我的,我是假菩萨,那些我四处学来的东西自然也就不能够相信。”
“因为我?”道云摇头,“佛女,不是这样的。”
“你仔细想想,你是相信了你能回来,所以你回来了,你在那里受的苦我都没有能帮助你,是你自己血拼出来的,是你而非我,在那些痛苦之中走过来。”
“佛女您的意思是……”
“我曾经深陷苦难,被抓到沉香寺去无比痛苦,当时我问住持,□□人,我不是有缘人佛度不度我?”
“那应该不度。”道云思忖着。
“但是住持却要度我。”
“那就是度?”道云从来也听不明白这些高深玄妙的佛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