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夏添今天从坐在这开始就是这副死样，跟昨天晚上忘记把肾安身上了一样，眼底下也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噢。”夏添慢吞吞地把筷子移回碗里。

郑雯雯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恶不恶心啊你？”

“唉……”夏添叹了口气，“这个不好吃，换家吧。”

郑雯雯握着筷子的手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你别跟我作，这家都已经是你要来的了。”外面那么大的太阳，她们从教学楼绕过来都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夏添用筷子碗里拌了拌，“这味道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了？”

郑雯雯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舌头的问题，别怪人家东西。”

夏添用勺子舀一勺起来作势要递给她，“真的，不信你尝尝？”

郑雯雯赶紧护住了自己的碗，冲他怒目而视：“你走开，我打人了啊。”

夏添默默地把手收回来，又默默地尝了一口，真的不同了。

“阿姨！”

郑雯雯听到他叫人吓了一跳，赶紧又踢了他一脚：“夏添你干什么，手放下来，别发病！”

夏添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叫：“阿姨，过来一下。”

郑雯雯欲哭无泪，赶紧把头埋进臂弯里——都怪她太重义气了，不然换个人早跑了。

“同学怎么了？”好在他们也算是半个老顾客了，这个阿姨人也很好，应该不至于很难收场。

“这汤好像有点变味了。”夏添说，还把勺子递给老板，“你尝一下。”

“啊？”阿姨愣了愣，“好，等一下啊，我去拿个新勺子。”

趁着这点空隙，郑雯雯抬起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阿姨尝完砸了咂嘴，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好像是，应该是我老公手又重了，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去给你换一份。”

“好，谢谢阿姨。”

郑雯雯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夏添你没事吧？”

夏添看着她：“阿姨都说确实有问题了，你还怀疑我？”

“我不是说这个。”郑雯雯担忧地看着他，“你这么勇敢发言显得更奇怪了好吗？明明平时是个喜欢吃哑巴亏的人。”

夏添一脸无奈：“那不叫吃哑巴亏，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

郑雯雯无法苟同，“那就是哑巴亏。”

夏添不想再跟她争了，观点不同，无法达成一致就算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郑雯雯说：“你说，为什么两个很不一样的人可以做朋友但做恋人却这么难呢？”

“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夏添跟她解释，“我们两个人性格和许多方面都差那么多，却还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密友，我跟温北陆这才一年不到，却已经一大堆的问题了。”

郑雯雯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俩这一路走过来很容易吗？还不是磨合出来的，我之前有多少次想打死你你不知道吗？”

夏添想了想，好像也是，他之前跟郑雯雯也经常吵架、冷战，可过了这么多年也都还是走过来了。

可不一样的是，他跟温北陆之间好像并没有这么长时间。

“你又在想温北陆啊？”郑雯雯问他。

“嗯。”

“其实吧，我觉得，真就没多大事，谈的时候好好谈，谈不下去的时候礼貌告别就好了，干嘛非得想那么远呢？”郑雯雯现在也搞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非得去招惹温北陆那样的人呢？那一看就不像是能过一辈子的人啊。

夏添沉默了一会，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都没聚焦。

“是，这样就最好了。”

晚上温北陆从公司出来，手里一直握着手机。他刚打开车门，就听见有人在叫他：“温总！”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却确实是夏添站在那。

“先上车吧。”夏添走过来从车的另一边坐进去，然后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

“好。”温北陆也坐了进来。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夏添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你今天的事应该都忙完了吧，这样会耽误你时间吗？我们打包回去吃也可以。”

——工作哪有做得完的呢？只是此时此刻跟工作比起来，显然夏添会更重要一点。

“不用回去吃，有时间。”温北陆看着夏添说。

夏添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那我们去吃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那去吃烤肉可以吗？我好久没吃了。”夏添又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却很平静。

“好。”温北陆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眼神，又问他，“你等了我很久吗？怎么不打电话。”

“没多久。”夏添无所谓地说，“打电话还不是得等你下班了再说，总不可能让你耽误工作吧。”

车里又恢复了寂静，夏添的语气让温北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因为事实如此，怎么说都显得他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