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究竟是谁纠缠了谁?” - 怎么能和宿敌HE啊 - 虞渡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8章“究竟是谁纠缠了谁?”

无禁之夜嘈嘈切切,礼花箫鼓喧无数,可没有谁能睡得安稳,翌日天光仍暗于山脊之时,李辞盈便在阵阵鸡鸣声中睁开眼来。

初醒之时尚是茫然,她撑手缓缓靠坐在榻间,余光一闪,便见着了西窗外灿灿明灯,怎会有这样多的灯盏挂在她院中?

李辞盈吃了一惊,急忙是低头踏了软履来,一掀帘儿疾步到了窗前。

槐树横枝满载华光,奢灯盏盏以湘竹为骨,丝绸覆之,其各面所绣之山水花鸟各不相同,最近处一只三彩玉兔灯更以金箔饰,兼配一枚赤玉点睛,乍瞧之下,真要被那明辉闪得眼花缭乱。

“……”能做出这事儿的人不做第二人想,李辞盈看了会儿,撑手在木棂之上往屋顶探看,果见着朦朦胧胧半张黯影,她没好气地使劲儿拍拍窗,压低声喊道,“梁校尉!”

那影子闻声一僵,隔了会儿悄没声又往暗处挪了半寸,李辞盈目瞪口呆地瞧着,失笑说道,“妾晓得有人在那儿很稀奇么,您可不每回都在同一处蹲守着?”

梁术没了奈何,只好叹气应了声,顺着瓦梁滑下,一手按住檐边,他另使气劲巧力落在地墁,慢慢直身看向李辞盈,笑得尴尬,“李娘子聪觉。”

与聪明人说话倒也不必多绕弯子,李辞盈又瞥那槐树花灯一眼,梁术立即心领神会,飞身取了那盏三彩玉兔灯来,小心端到了她面前。

只听梁术说来,“李娘子,在槐树上扎花灯是公子弦的主意,前些日子您未回信去那边,公子弦在密信中又问了一回,顺便和世子提了这事儿。”

他看她一眼,欲盖弥彰地补充,“世子这几日忙差事没空闲,没在长安城多待。”

话外之音显而易见——主意是公子弦出的没错,可真正办事的另有他人呀。那人嘛,大概是前日里气恼放下狠话来,此刻又拉不下面子与她低头,这么的拐弯抹角,要人给个台阶才好。

李辞盈只当没听懂,她接了那灯搁在案上,回首上下打量了梁术——一夜守在屋上算不上好差事,那人额角沾了晨露,眼下青黛,略显出疲累之态。

她只笑了声,又坐回西窗下边,歪了脑袋问他,“这怪了的,妾可晓得您是萧世子手下第一得力干将,怎得他忙碌着却没将您也捎上?别都为着妾这点儿小事,短缺了您的功劳?”

梁术听了这句恭维心里不知多舒服,他低头将腰上唐刀转个边,也撩袍随意坐在了春廊石阶。笑道,“与您有关之事怎算得了是小事?”

李辞盈被这句直言噎了下,到底没敢接话。<

手儿不自在落在那盏玉兔灯上轻抚,赤玉触手温润,完璧无瑕,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萧应问竟就这样点在灯上送她了。

一缕若有若无的月麟冷香慢绕指间,她的心也要被这贵重玩意儿压进漩涡之中不可自拔了。

可惜、可悲、可叹,若自个身份再高些,或是萧应问家中还多出几个弟兄,她未必是不能多多考虑他一分——

李辞盈撑着脑袋,又想起那日在永宁侯府所见所闻,玉湖清风鉴水,香荷红娇绿嫩,朵朵似锦云团簇,所谓菡萏溢金海不过如是,真要住进永宁侯府,那可不得——

打住!李辞盈晃了晃脑袋,好笑,见财眼开也该是有个限度,畅想了天上云间的日子,从此以后该如何好好与裴听寒在鄯州过下去?

她叹了声,又问梁术道,“与我相关之事,莫不是您带着庄冲的消息来了?”

莫不说人家聪慧呢,梁术赞许点头,“不错,庄冲已出了台狱,只不过您也晓得,台狱暗牢那地方不是人能待得住的,一进一出怎么得也脱层皮了,世子怕您见着了要伤心,早两日把人送到慈云堂去了。”

世子料事如神,一听得庄冲在慈云堂疗伤,李娘子便迫不及待要往那边去看望。

李辞盈信期已过三日,今晨醒来不觉腹绞了,应是不耽搁出门的,于是她忙扬手请了片玉来,又对梁术笑道,“梁校尉还未用早膳罢?请随片玉去中厅用些粥,等妾洗漱好了,咱们便往慈云堂去瞧瞧?”

梁术正为此事而来,自无所不从。

好笑昨日不禁夜,街巷间可发生不少冲突,因小事打得头破血流的人不在少数,是以此刻慈云堂外边集聚不少百姓。

“怎这样多的人?”李辞盈皱眉,门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可得怎么挤进去?

“没事儿,某有门路,绕道往罩房后边找人呼应就好。”梁术一面嘴上答着,没忍住又瞧了李辞盈一眼。

天地可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街上时不时窥看李娘子的人又岂止他一个?

虽说李娘子今日不过仍著粗布青襦罢了,但行止间绰约若芳柳一枝,再有微风拂开帷纱之时,可窥见的那一点细腻纤匀的骨肉,实在皓质天成,让人一见难再移眼。

不行不行,梁术咳咳两声,忙收了目光望天——还想安稳度日就少看李娘子,否则等会儿回去复命世子话刀扑面,要刺得他不敢睁眼。

领了人绕到后巷门,早有人在那儿接应着了,如今庄冲正住在后罩房西厢,过了青石小径没几步路便能到。

可等走到垂花拱门外边,便听得不远处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似风卷乱叶,簌簌声中隐有青峰铮鸣相接,鏖战犹烈。

梁术徒然一顿,上前一步挡在李辞盈面前,低声道,“有蹊跷,娘子稍待。”

李辞盈一句客套话不讲,抿紧了唇连连点头,手在梁术背上轻推一下,自个身子已不自觉往院门边倾,好似只待发觉情况不对,立即就会拔腿逃走。

“……”

可怪了,李娘子春云玉貌的姿容,就做这贪生怕死状也如此娇煞浓意,梁术一抚额,提刀上前去了。

其实哪有人敢白日里在这长安城内行刺杀之事,院中几人都是熟识,梁术看罢了放心招呼李辞盈上前来,说道,“是不良帅等人与庄——”他抿唇改口,“与李赋正比试呢。”

比试?这样看来庄冲并未受什么重伤了。

肩上一块重石落了地,李辞盈随梁术进了拱门。

一听银刃震颤的低音,只见得榆树下满地木叶落凄,两个儿郎负剑立身,正是沈临风与庄冲。

闻着人声沈临风便收了剑,他先拍了拍庄冲的肩膀,两人才一齐望了拱门这边。

“沈帅主。”梁术招呼了一声,“今日这么早?”

待看清来人,倒是沈临风比庄冲反应更大些,他“哟”了声,挑眉快步而往,随后径直略过了梁术,要伸手去拉李辞盈,“稀客、稀客,李娘子怎这个时候过来,那边炎热,快和咱们来树荫下躲躲。”

梁术扯了个假笑,侧身过来挡了他一下,“沈帅主说得是,咱们一路赶来可真热得汗流浃背。”

开玩笑,有他在,岂能让别的儿郎拽住了李娘子去,梁术自觉是为世子立了大功,一挺背脊,亲引了李辞盈往树荫下走。

靠得近了,才见得庄冲多少消瘦损,身上一件缺胯袍是入狱前备下的,如今挂在如刀削的肩上空空荡荡。脸上两颊凹出窝儿来,眼眶深陷,显是受过大罪了。

就这状况,还与人比什么剑?李辞盈霎时鼻子发酸,想怪罪,但瞥了沈临风一眼,仍是哽得说不出话来。

沈临风真冤啊,他“哎”“哎”两声,抬手一指庄冲,忙解释道,“娘子明鉴,分明就是这李赋逮着某不放,非说要过两招的,可不是我找的他啊!”他冲庄冲使了个眼色,“你说,你说,究竟是谁纠缠了谁?”

其实庄冲受了两日精心照料,再加上永宁侯府流水似的灵芝人参,精气神已好了太多,他哪里不知道李辞盈在想什么,笑了声,点头道,“在牢里蜷了那么几天,某正想找个人活动活动筋骨,这不沈帅主撞上门来,咱们才比试了这么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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