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阿遥。” - 怎么能和宿敌HE啊 - 虞渡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32章“阿遥。”

萧应问欲言又止,说起这璎珞宝珠的来历,可得回溯到建和朝天竺国往来传经的那年,一两句话怎说得清楚?

可李辞盈一反常态,才不管了此间不宜多留,非得让他立即详解不可。

“表哥……”曼声仿若玉软云娇,那女郎伏在他的臂间,探了仍然春意漾浓的眸子嗔道,“今夜过后可不知哪日还能相见,您真就这般无情,不愿与妾再多待一刻?”

李昭昭方才吩咐侍女犹如防贼,要留他是万无道理的,然此一时温柔难舍,萧应问阖了阖眼,哼声道,“多待一刻何妨,只怕有人承不住多的,待会子要落泪求着吾走。”

嘴上是厉害呢,李辞盈才不信,多少回临门一步,萧世子也未更深入半分,她心里早觉他大抵是有些“不行”的。

当然这话不好当他面说来,她鼓了脸颊,佯作十分羞恼般,抬手拧了那人一把,气道,“莫非咱们在一处之时您除了那些腌臜,就没有别的事儿能想了?”

萧应问满脸坦然,“没有。”他目光下移半瞬,抬扬之时嘴角亦携来一分亲昵的轻挑,“昭昭怎问出这个来,您此刻不一样浸透了?”

此人之无耻究竟到了何种境地?!李辞盈闻言耳朵险是烧起来,总之是没见过脸皮子比他更厚的了,她重重吐纳一段气仍未平复,当即想捻了那璎珞珠儿来念一遍清心经才好。

“不说便罢了!”她倏然起身,拽了那珠串儿下来作势就要掷回那人怀中,萧应问再不敢逗弄,抚住她肩膀将人稳好了,笑道,“好好好,昭昭想知道,某知无不言。”

天竺传教,佛法慈悲,魏天子大敞国门,三年之后更于大明宫恩赐修铸法喜殿,自此佛教大盛于魏,天竺为感恩德,请佛子贡来竺经与宝石,其中一柄联珠璎珞,正是随竺经一同敬奉在殿中。

又三年,清源公主幼儿懵懂,顽游时不慎闯入法殿将其摔毁。

建和帝素纵容她,就干脆将其中的还未毁完的珍珠、玛瑙以及玫瑰七宝等拾了,与佛珠串作了七彩宝链赐下。

于是此物便在公主库房待足了年岁,直至前几日萧应问取来往大慈恩寺开光,意为李辞盈祈添善缘福德,顺带借皇家之手恩赐下来,以显隆宠。

果然如此?李辞盈若有所思,以她与萧应问今日牵连,他做这事儿倒算不得意外,然而前世呢?

今上尚未封后,圣人主子是两年之后才入住中宫,这串宝珠又是公主的东西,赐给李辞盈来,该是得了谁的主意呢?

李辞盈晓得的,前世为着裴听寒之身份,李家早将他打入裴氏阵营,两派既不融,功回长安时也非十分得李湛优待。

多日不接见、又按下她的诰令不发等等事项,确有意图逼迫裴听寒尚主的因素在,然太和殿上恩赐宝珠,却与如此种种相悖——

总不能说是萧应问不忍她受长安方冷待,才假手圣人当众赐她宝珠,又或者,他要先以此宝物惑人,连招之中令为她安排别的后路?

可若是要以宝物惑人,他也不必专门儿往自家库房里边翻呀,皇城多少好东西,随手赏来都能让她受宠若惊,用得着动用公主这些个渊源深刻的玩意儿么?

想来想去,李辞盈一点儿没明白。

也等不及再想,这边耽搁久了,大都督已遣了裴无过来询问,采釉回了两句裴无已察觉不对,过会子门儿拍得砰砰响,李辞盈再不答话,只怕那人该是闯进来。

“娘子!”采釉贴住门儿,“奴进来伺候您罢?”

“不必。”李辞盈扬声回道,“就要好了。”

到此刻分别,萧应问果真有些不愿走,抢手握了一旁的新袜,没奈何道,“究竟是谁把吉日定在开年之后?”

若定在今日,就该能够一同守岁。

“低声着!”李辞盈才不理介个,匆匆整了襟口,低头再瞧,才发觉萧应问取了她的东西,她不客气伸了腿儿踩在他胸口,令道,“快些!”

萧应问闷叹一声,认命低头擎了她的小腿,“气势汹汹作什么,向来不是某伺候着您么?”

到了这事儿上,此人便很能放得下身段,伺候着清洗、穿衫子自不必说了,连平常几个发髻也能挽得很齐整。

不止如此,萧应问略想想,将她发上金饰也一个个扶回原位,乍看了,断不会觉出此间如何放浪。

李辞盈可不信此人诸事一点即通,垂看了镜中影,低声哂笑道,“难得,世子手很巧呢。”

萧应问怎听不出她话中嘲意,身居此位,又已加冠,屋中多少会有两个通房子,从前县主来问过几次,只是他没肯收罢了。

哪一件事不是从她这儿熟能生巧的?可见有的人心安理得受了他的好处,一点是没察觉呢。萧应问微顿了顿,淡淡说了句,“手巧?某以为昭昭早见识过了,怎竟今日才作如斯感慨?看来是记性不好,改日空了多多切磋。”

“……”真是多余与他说,人一旦是不要脸面,全身就已百毒不侵,她哪有什么话能刺得到他的。

李辞盈恨恨捏住拳,一个白眼算是飞到了天顶上。

此夜不同从前,李辞盈受了官家璎珞宝珠的恩赐,于众羡之中平平安安地回崇仁坊去。

夜禁既止,西京万灯如海,争比月明。

千门万户都似涌到了这繁华街中,李辞盈眺目过去,火树摇焰,笙歌杳杳,那月桥上华白如昼,浮光一掠间,便陷往了如画锦绣之中再拨不开视线——从前在鄯州也并非贫苦,可四海八荒之中还有何处能热闹得过长安城?

又再有何人能够比得过萧应问能给她带来的好处呢?

李辞盈抚了颈上微凉的宝珠,举目冁然轻笑。

*

蛮儿、面儿两个在外边疯了一夜,此刻在赋月阁中昏昏欲睡,李辞盈进院子时候听得里边私语阵阵,正是两个孩子强撑着要等她。

“不行!”过了十岁生辰,面儿的嗓音便变得有些哑,此刻无精打采,听得更觉出疲累,他道,“盈姨喊人接咱们过来,一定是想与从前一般守岁到天明!”

蛮儿附和着,“是呀长姑,若盈姨回来见着咱们睡了,怕也舍不得喊咱们起来,一年仅此一夜,怎得轻易错过呀?她一人撑着,倒显伶仃。”

姑母万是无奈,劝了再劝也没法他们先睡,“咱们一家团聚在此,往后年年岁岁都可一同守除夕夜,何急此一时。”

经这段时候的诊治,李兰雪的眼睛已有了好转,蛮儿、面儿读书肯吃苦,庄冲的解药也拿得了,一切都往安稳中走。

“这怎能一样呢……”

“我还等盈姨回来吃花椒酒……”

越说越困,怕是倒头就得睡了,李辞盈微微勾唇,不再迟疑要推门,里头李兰雪一声微叹,又忽使她止住步伐。

李兰雪何能不叹呢,早先在淮远山上沈临风一句惊喊,她就该晓得世上不该还有另一名为李赋的孩儿凑到面前来相救。

可惜庄冲再受重创,她也不敢将认出他的事儿与李辞盈说,虽一同带回长安,可如今亦探不出消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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