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谢韫认真做事的时候神情总是平静的,目光也会非常柔和,给人一种仿佛将你小心翼翼捧在手上不忍心摔坏的感觉。
曲安溪歪着头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一笔一落,从原来的宛如被什么啃过的字,变得十分秀气,但却并不小巧。
“阿韫,就算我们伪造账本,也得不到具体的数字,和书写那个人的笔迹。”曲安溪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传出去的消息很可能让他们自乱自阵脚,但却不能形成足够的证据,也没有证词可以指控是谁做了这样的事。如果非要走到那个地步,率先失败的会是他们。
谢韫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温和,耐着心地解释道:“安溪觉得,我们需要知道对方的实际情况吗?”
曲安溪不语,她心里有一阵的郁结,明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没有这样,这小孩就像是吃了什么东西一样,迅速长成了满怀心事的少年。
“我们需要,但不是全部,税收是国之重事,一旦这件事上出了错,那就是诛九族的罪过,他们对于这件事一定慎之又慎,能找到的可能性很低。”谢韫说完,顿了顿,用手揉了揉刚刚被自己抓红的曲安溪的手腕,“所以我们必须让他们自乱阵脚,若是传出去我这里找到了什么,那边的人一定会检查账本的存在,亦或者转移位置。”
谢韫的表情很淡,眼神也很平静,仿佛说着完全事不关己的话,在讨曲安溪欢心一样,“让他们动总比我们一点点的去找来得好。刚才是不是抓疼了?”
曲安溪的手腕上一片淤青,看上去格外狰狞。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刚急的都没魂了。”曲安溪想用袖子挡住那乌青的手腕,被谢韫拦住了。
“第一次逆行经脉,控制的不太好。”谢韫淡然地笑了笑。
“逆行经脉?”曲安溪知道这个玩意儿,在书的后期,谢临就是逆行经脉了一次才躲过谢韫的杀机,可事后谢临亦是受了不小的创伤。
“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装病怎样都是装病,你逼自己作甚?”曲安溪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眉间严肃:“洛大夫有没有说有什么问题?”
她根本无法理解谢韫的思维。
为了装病而逆行经脉,和寒冬腊月跳河装感冒有什么区别?
“知道安溪在乎我就好。”谢韫似乎很开心,低着头又开始账本的基本条目的撰写。
曲安溪看着他,谢韫的眉角要以往长的开了一些,继承了元妃的精致和漂亮,那双眼睛还是像谢修执的,沉静的时候异常温和,若是起了一点点的波澜便猜不透,就像堕入了什么深渊似的,都说少年人蜕变的速度是最快的,谢韫的速度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那我们今天还出去么?”
谢韫:“安溪想出去?”
曲安溪打了个哈欠,昨晚和谢韫折腾的太晚了,今天也并不是特别想出去。
“要不再待一天?毕竟阿韫你现在还在虚弱着。”
谢韫点了点头:“好。”
***
当然说起虚弱那可是大有来头的,自从曲安溪说过谢韫身子弱之后,一连几天,谢韫的膳食都是带着各种补药。
今天灵芝,明天人参后天鹿茸的,一天的饭吃出来人即将要归西的感觉。
有会错意的小二还特意安排了甲鱼和鹿血。
弄的谢韫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还是无奈地第二天带着曲安溪出门了。
“噗哈哈……”曲安溪带着幂离隔着纱忍不住笑起来。
谢韫的脸色因为这两天的滋补迅速地红润起来,皮肤嫩的就要掐出水来。
“公子这两天过得可还好?”曲安溪忍不住打趣道,昨天晚上因为吃了太多的滋补,导致两个人不得不分床睡,虽然这是曲安溪据理力争得来的结果。
“有安溪陪着,挺好。”谢韫丝毫不顾及,文雅公子嘴里根本不能出现这样的话:“安溪同我成亲数月,却从未有过敦伦之礼的想法。”
“真难以想象,以前一点也不在乎的人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曲安溪说完,就十分得意地来了一句:“你还太嫩了,谢小公子,谢小殿下。”
谢韫抿唇,眼神微闪:“若是安溪以后有机会再说第二次这样的话,我会考虑。”
曲安溪摆了摆手:“文雅公子快住嘴吧,我们快到了。”
谢韫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幽深,然而曲安溪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如何和这位县令大人打打交道,虽然前几天县令已经派人来问候过了,但那问候太过敷衍,让人觉得,这位县令就是勉强凑个面子做这样的事罢了。
曲安溪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谢韫动手收拾人了。
原著中的谢韫动手可谓是雷厉风行,直戳痛处,那要比前几天那些人来这里连个里子都不给的要让人快活。
安祁县县令的门前要比临芳府的门面还大些,门前站着几位小厮,还有县长本人。
穿着官府,上面绣着浅色的底纹,看到曲安溪之后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容:“安祁县县令陈和见过七皇子,七皇子妃。”
行礼玩之后还非常讲究的想要跪,被谢韫打断了。
“不必如此,你是县令,劳苦功高,安祁县能有如今这个样子,你的功劳自然是不小的,本殿下只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来查一些事罢了。”谢韫把老好人演绎至极,言语间全都是“我给你面子”,我也要靠你。
曲安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
谢韫被掉包了?
“哎哟,下官哪有这等本事,不还是靠着陛下和各位殿下的福泽,才能让安祁县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县令圆润的脸上红光满满。
看上去要比谢韫这一连补了好几天的人气色还要好。
曲安溪神色淡淡,环顾四周莫名来了一句:“安祁县的确好的很,瞧着府邸门前,居然比临芳府还要好上几分。”
说的什么,让人意味深长。
谢韫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说:“安溪,不必如此,县令劳苦功高,修建的府邸好一些也是正常的。”
“安溪被我宠坏了,县令大人勿怪。”
男人面色不虞,但表面上还需要摊着礼貌,“这,别都站着了,东西都给殿下备好了。这不知是哪里来的人上奏我们安祁县,当真是居心叵测。”
谢韫不动声色,眉间表情淡淡,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带上了一些笑容:“大人无需担心,本殿只是受秉父皇的旨意来的,若是没有问题,父皇自然会追责那上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