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姑娘,这是给您准备的东西。”那婆子似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近日来,陛下大动干戈,您失踪之后,便下令全国搜查,挨家挨户的查,大人承了您的情,一切自然会关照着您,只是……”
“只是什么?”曲安溪的眼神闪烁熠熠,前几日宫里来了传闻说是那位陛下放在心尖上的娘娘丢了,她还不信来着,结果这几日那位倒是自己找上门来,她们家大人还一脸诡谲莫测地嘱咐道,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可是……
死而复生的事是真的吗?
眼下这位早就死去大半年的娘娘完全不似作假似的在收拾着自己行李,侧脸即使在模糊的烛光下也漂亮的不可思议,鲜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从那里出来,更何况宫里重重的阻碍,她又被关在深宫里,皇帝的寝宫一旁,距离极其的近。
婆子年纪大了,她也信那些鬼神之说,她满心的归咎于曲安溪之所以能够复活,是因为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首辅的小女儿,还是大夏的皇后,新帝遣散后宫,独独留下她这一个,证明对她多有宠爱,必然会找天下的医术高明的救她。
说不定只要她点头,自己的孩子也能有救了。
婆子心里做了这层盘算。
“只是大人毕竟是为陛下做事的……”
曲安溪眼神微闪,这意思是她会连累那些人么?
“你回去且放心,关于我,我已经约了人做了□□,自此以后,会以一个新的身份出现,也同样感谢大人的施以援手。”曲安溪淡淡道。
婆子咬了咬嘴唇,那可不行。
“您,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曲安溪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来帮忙的人会那么多的废话,但秉持着拿人手短的态度,还是回答了:“不打算了。他那里不是我的地方,牵扯太多,离开的时候终归是不太好。”
婆子点了点头,帮她把东西收拾好,眼神揶揄地在曲安溪身上又看了两下,然后在曲安溪的目光下,婆子退出去了。
和县的这个小房子不算大,付椿给的新身份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虽然……
她这个年纪看上去很像是某种文学的人设。
***
宋因再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十有八九确定了她是曲安溪的可能,就算不是,也是和她有关,或者是和藏匿她身体有关。
前者很玄乎,后者则是该碎尸万段。
无论哪种都是一个结论,快马加鞭将信送到京城时,谢韫表情有一丝开裂,他坐在平日里曲安溪躺的地方,眼底的情绪看不清,此时的床上已经不像是平时那样素雅,而是布满了各种的东西。
各种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不堪入目的东西,就像是在怀念。
谢韫将那封信放到一旁的烛火上烧了,转身看了看后面布置地和喜房一样的屋子,微微勾起嘴角,问着身边的孙嬷嬷:“你说,她会喜欢这种样式的么?”
孙嬷嬷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谢韫,却依旧摸不透这位的脾气,他的脾性和当年的元妃娘娘相差地太远了。
“娘娘她……”
她已经死了啊,孙嬷嬷不敢说出来,无论如何,她的确是死了许久。
然后谢韫自顾自地说:“她会跑,所以,单单有这个还不够。”
话音未落,外面几个侍从就拖出来一堆的东西,像是镣铐又不像是,上面为了避免那些粗硬的地方,还专门找了东西垫了上去,几个人将这一堆的东西拖过来之后,道:“陛下,已经全部弄好了。”
谢韫看着那漂亮精致的锁链,很开心,连眼神都愉悦了不少:“别把它弄坏了,我的安溪迟早要回来的。”
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状态,可是周围的人都不敢抬头去看那位心情愉悦的帝王陛下。
很快的,皇帝陛下转身去了御书房,然后将自己锁了一个下午,将所有的案子都写完了,顺便将接下来的安排也弄好了。
傍晚将曲宣择从府里召过来,让他看着办,然后自己一身白衣,带着身边的一个侍从下了江南。
到了江南之时,宋因已经在挨家挨户地封了江南镇,终于在一个船夫的嘴里问出了,那个姑娘要去的地方是郢中。
但是郢中远在西北,距离江南十万八千里。
宋因皱眉,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醒之后,却不打算回来么?又是怎么逃离皇宫的?连一个人证都没有。
宋因还在苦恼要不要派人去西北的郢中寻找,就听到一旁的人道:“不是郢中。安溪她聪明的很。”
谢韫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从京城赶到江南,脸上完全没有阴郁的样子,而是一扫而空的清朗,言笑晏晏,仿佛再次回到了曲安溪没有“去世”之前的状态。
身旁立着的侍卫冷面无比,眼神直扫那个船夫,那船夫看到谢韫腰间的玉佩,瞳孔皱缩,顿时变得唯唯诺诺,天知道他老老实实干了那么多年却意外遇到了这样的事。
“她可有说过要去哪里?”谢韫眼神微闪,死死地盯着船夫。
船夫一个哆嗦就道:“和,和县。”
距离不近不远的和县,谢韫若有所思地想着,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你带我过去,另外,宋将军,你散布出去消息,说我已经下了江南,并且被一部分流民挟持住了,他们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让所有人……”
谢韫嘴角微微扬起,“提供六百万两黄金。”
宋因:???
六百万两黄金?不要命了?不对……这么狮子大开口,是要干嘛?
然而等着宋因摸不着头脑之际,谢韫又淡淡道:“她回来了,朕一直都知道……你也希望,让她回来,所以这次,我和你要做一场大戏。”
宋因忍不住道:“如果不是……”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一直当曲安溪是他的至交好友,是知己,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他们还要好的朋友,但这大半年,快一年了,他日日夜夜都希望这是假的,曲安溪只是开个玩笑。
她依旧躺在那里,不声不响,谢韫发了疯似的保住她地身子,给她加冕朝服,替她换上皇后的衣装,在所有人的面前宣布……就连曲宣择都觉得他疯了。
这段时间稍有收敛,只是隐忍吗?
“没有如果。”谢韫眼神顿时变化,从之前的愉悦变成阴郁无比,运筹帷幄的陛下第一次固执地说:“她没有死,若是谁再说了,朕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