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复前脚跑,后脚陈鹭的车子就开了过来,陈鹭摔门下车,问道:“这么晚,还不回去,你有几条命不怕宋上爻再来偷袭你。”
李淮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回答陈鹭:“少爷,你怎么找来了。”
陈鹭把腰一插,不悦道:“我当然要来了,要是像上次那样,你又被人暗算,我再怎么找回你。”
听了陈鹭说担心他的话,李淮的心里不由得升起满满的愧疚,虽然陈鹭就是把他当作杀手,一条好用的狗,但是,很多时候人是不由自己的自尊心来决定进退,李淮仰起头看那路灯,他和陈鹭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磨难,陈鹭数次有恩于他,他不能弃他而去。
陈鹭扯着李淮的胳膊,边走边唠叨,“走了,天不早了,知行一个人在家里肯定吓的不敢睡。”
李淮问道:“少爷你应该在家里陪着知行,他今天好像很担心少爷你。”
李淮就是不笑陈鹭胆小怕死。
陈鹭回头恶狠狠看他一眼,“不许再提这件事。”
李淮点点头,嘴角却是笑意,陈鹭坐上车,扭过头看车外,窗外的黑色天空犹如此刻混战的广州看不到黎明,这浮浮沉沉的世道让荣华富贵都成了过眼云烟。
李淮不经意间看到陈鹭受伤的手,关心道:“少爷,您的手受伤了。”
陈鹭把手藏起来,不让他看,没好气的说道:“知行咬的。”
李淮道:“您又欺负他了。”
“什么叫我又欺负他了?哼,也就是他遇到了我,换作其他人,早杀他泄恨了,要不是……算了,雷严现在死了,他没了靠山,又傻又丑的,放他离开他也就是等死,我不嫌弃他就是好的。”
李淮叹息道:“少爷,知行已经够可怜了,但凡他还记着一点事,他就是死也不会愿意这样活下去。您心里对他倘若有点情分,就对他好点。”
“行了行了,你当我是畜牲呢,他都傻成什么样了,我还对付他。”陈鹭不忿道:“你是不是被沈复带坏了,也开始觉得我大奸大恶了。”
李淮抿嘴,陈鹭后脑勺对着李淮,悲愤道:“我知道沈复是个什么意思,现在政府在招特务,他不就是看中了你的一身本领,打算拉拢你过去。我也没本事,就是个做生意的,这仗要是打进广州城,我们陈家是个什么果子,那都是未知数。”
“沈复是个搞政治的,他就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我斗不过他,如果你想投靠他,你就去好了,跟着我,以后说不定连碗饭都没有着落。”陈鹭道:“我不拦着你升官发财,大富大贵,你也别卖了我们陈家的生意。”
李淮摇头,坚定的说道:“少爷,自打老爷给我第一口饭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报答老爷。我的一身功夫是老爷请人教授的,我的其他本领也是少爷你教导的,我没有二心,这辈子就是大奸大恶,看不到天日,我也陪着少爷你。”
陈鹭回头苦着脸看李淮,“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淮点头,“恩。”
陈鹭微微笑着,“小淮,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枪响。
李淮赶紧把陈鹭扑倒,窗外有人追着他们的车继续放枪,李淮拔出身上的枪,对着外边的人开枪,陈鹭吓的大叫,“小淮!!杀手!!”
李淮把陈鹭按在自己怀里,自己借着路灯往那人身上打,李淮边打边喊道:“少爷,别动!”
两边的枪战乱成一团,陈鹭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只是一瞬,李淮眯起眼,瞄准那人的头一枪爆头。
那人中枪倒地,李淮命令道:“停车!”
司机也吓的颤颤巍巍,李淮要推开陈鹭下车去看那杀手,陈鹭扯着他不让走,李淮顾不得陈鹭,强行扒开他的手,冲下去小跑到尸体前,李淮左右看有没有人为他放风,确认安全后,李淮翻过尸体,只见这个杀手穿着朴素的衣服,黄马褂在里边裹着,有点北方人的习惯。
李淮收起枪,陈鹭下车追过来问李淮情况,李淮忧心忡忡陈鹭扶陈鹭回车里,李淮道:“少爷,情况不太妙。”
“什么意思,这是谁派来的。”陈鹭很关心这个问题。
“可能是宋家,宋司令刚从北方回来。”
陈鹭惊讶道:“我又没有得罪宋家,他还想要我的命?”
李淮道:“不是宋司令想要你的命,那就是宋九少。”
陈鹭吞吞口水,他回忆起宋上爻今天杀雷严的样子,点点头:“你说起来这个,那就有可能了。”
李淮不知道他们生意场上出了什么事,陈鹭道:“宋帧被宋应山扒下了手上的权,生意上的事,全给宋上爻安排去了。但宋上爻和宋家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不扶持任何人,他想把生意揽到自己手上做,所以今天杀雷严他格外积极,一是被沈复威胁扫兴,二是雷严死了更好,他可以把雷严的生意统统抢过去。”
李淮都不知道还有这趟事在里边,可是沈复临走前还说不许工商界乱来,宋上爻这样无疑会让许多人害怕,权势金钱的诱惑太大,大到让人丧心病狂。
可是,李淮不得不佩服宋上爻的胆色,这来历不明的宋九少,可比雷严和宋帧要棘手几倍。
回到陈家,陈鹭一整夜不敢睡觉,就怕人冲到他家里来杀人,李淮守在他门外,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三番四次在宋上爻手上吃亏,以后日子只会越过越艰难。
第二天,李淮敲门进屋,陈鹭已经脱的光溜溜的抱着知行睡觉,两人的衣服洒的地上都是,知行冒出脑袋看太阳好大,喃喃道:“鹭鹭……你看,烧饼!”
陈鹭搂着他,亲他一口,“一会给你买一个吃。”
“少爷,起床了,外边是警察厅的人来了。”
陈鹭坐起来,挠头发:“他们不会是为了昨天的事来拷问我话。”
李淮道:“还得等少爷下去才明白。”
陈鹭没精打采的洗漱下楼,警察厅的长官们对陈鹭恭恭敬敬,说是陈家为广州得建设做了好大的贡献,要颁奖。
陈鹭一听脑门开始疼,立马让他们把奖留着自个玩,两边像是拉锯战,你来我往,最后陈鹭塞塞礼物,长官们就笑呵呵的走了。
李淮站在门口想起沈复来办事时,总是格外认真有魄力,世人怕的就是认真的人,而又有多少人有魄力去改变。
李淮中午领着知行在院子里走动,知行趴在栅栏上,问李淮,“小淮,雷大哥他会来吗?”
他永远都不会来,他已经死了。
不过,李淮很好奇,知行和雷严是什么关系。
“雷大哥也许有事,知行,雷大哥是你的什么人,你怎么一直在等他。”李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