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名字[番外]
番外·名字
木叶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被窗外涌入的、带着新生嫩叶气息的微风悄然稀释。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温暖而静谧的光带。空气里沉淀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令人心头发软的宁静。
病房内,气氛却有些微妙的紧绷与……手足无措的温馨。
漩涡我爱罗(这个姓氏在她唇齿间流转时,依旧带着一丝奇异的、甜蜜的陌生感)半靠在摇高的病床上。素净的白色病号服衬得她脸色略显苍白,眼下那圈标志性的青黑也因疲惫而更深了些,但那双淡青色的瞳孔里,却盛满了前所未有的、如同春水般化开的温柔与满足。她微微侧着头,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牢牢地、一瞬不瞬地锁在臂弯里那个小小的襁褓上。
襁褓里,一个粉嫩的新生儿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几缕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如同初生朝阳般带着淡淡金色的红发,俏皮地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小小的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翕动,粉嫩的嘴唇无意识地嘟着,偶尔还发出几声细微的、如同幼猫般的哼唧。
我爱罗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极其轻柔的力度,小心翼翼地拂过婴儿柔嫩的脸颊。那触感温软得不可思议,带着新生命的蓬勃热度,瞬间熨帖了她灵魂深处所有残留的冰棱。一种混合着巨大幸福、难以置信的悸动和……一丝初为人母的、小心翼翼的惶恐,在她胸腔里无声地鼓胀。
“鸣人……”她擡起头,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臂弯中的美梦,淡青色的眼眸里漾着柔和的波光,望向床边那个如同热锅上蚂蚁般团团转的金发男人,“……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漩涡鸣人,未来的七代目火影,终结战争的英雄,此刻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僵在原地!
他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试图用他那双失而复得、此刻却显得无比笨拙的手,去调整床头柜上那束开得正盛的、象征着新生与祝福的白色沙棘花。听到我爱罗的话,他像被施了定身咒,维持着半弯腰、手指捏着花茎的滑稽姿势,湛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孩子般的茫然和……巨大的恐慌!
“名……名字?!”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了一个调,随即又像被烫到般猛地压低,心虚地瞥了一眼襁褓里依旧安睡的小家伙。他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新生的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目光在我爱罗温柔的脸庞和襁褓中那团小小的、散发着奶香的生命之间慌乱地游移。
“啊……这个……那个……”他抓了抓后脑勺,把本就梳理得不算太服帖的金发揉得更乱,脸上写满了“这比学飞雷神还难”的苦恼,“名字……很重要的啊!要……要好听!要有意义!要……要……”他支支吾吾,词汇量仿佛瞬间退化到了忍者学校恶作剧被抓包的年纪,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也没憋出个所以然。那副抓耳挠腮、语无伦次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火影的威严,活脱脱就是个面对人生超纲难题、急得团团转的毛头小子。
“噗嗤……”
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轻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命名僵局”。
小樱端着一个放着温水和干净纱布的托盘,站在病房门口,碧绿的眼眸里盛满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和温暖的关怀。她看着鸣人那副窘迫的样子,又看看病床上我爱罗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眼神,摇了摇头,走了进来。
“鸣人,先让我爱罗好好休息一下吧。”小樱的声音带着医疗忍者特有的温和与不容置疑,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替鸣人把那束被他捏得有点歪的沙棘花扶正,“名字的事情,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要好好想哦,这可是伴随孩子一生的礼物。”她说着,目光柔和地落在襁褓中那张恬静的睡颜上,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小生命的喜爱。
“啊!对!对!休息!我爱罗你要多休息!”鸣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如捣蒜,笨拙地凑到床边,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惊扰了妻儿。他伸出那双手——那双曾经撕裂过神树、终结过战争、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滑稽的、无处安放的温柔的手——极其极其小心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露在襁褓外、蜷缩着的小拳头。
那温软至极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他全身。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喜悦、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丝莫名酸涩的暖流,狠狠撞在他的心口。他湛蓝的瞳孔微微收缩,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纯粹的温柔。
“他……好小……”鸣人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不可思议,“……好软……”
我爱罗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笨拙又无比珍视的模样,淡青色的眼底漾开更深的笑意。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臂弯里的孩子睡得更安稳些,然后擡起眼,再次看向鸣人,目光里带着鼓励和期许:“所以,更要好好想一个名字啊,鸣人。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的名字。”
压力再次降临!
鸣人的表情瞬间又垮了下来,刚刚那点温柔荡然无存,只剩下熟悉的抓狂。“唔……名字……名字……”他抱着手臂,眉头紧锁,在病床前狭窄的空地上焦躁地踱起步来,嘴里念念有词,像在背诵什么艰涩的封印术式,“波风……?漩涡……?沙暴……?不行不行……太奇怪了……自来也老师书里好像有……啊!那个也不行!……”
他时而挠头,时而顿足,时而对着天花板苦思冥想,那副绞尽脑汁、仿佛在进行一场世纪大战的模样,看得小樱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我爱罗眼底的笑意也愈发温柔。
就在鸣人把自己快绕成一个金色毛线团时——
襁褓中的婴儿似乎被父亲焦躁的踱步声打扰,极其轻微地扭动了一下小身子,发出一声不满的、如同奶猫般的哼唧。
这声细微的动静,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鸣人!
他猛地停下脚步,湛蓝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爱罗臂弯里那小小的、重新陷入安睡的脸庞。
“我……我想到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却又努力压低了音量,怕吵醒孩子。
我爱罗和小樱同时看向他,眼中带着询问。
鸣人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孩子那几缕柔软的金红色头发,移向我爱罗那双盛满了温柔星光的淡青色眼眸,再缓缓移向窗外——那里,木叶湛蓝的天空下,重建的村庄焕发着勃勃生机。
“就叫……”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种沉淀了所有过往、指向未来的温柔力量:
“沙晴。”
他顿了顿,看着我爱罗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解释,声音里充满了笨拙却无比真挚的情感:
“‘沙’,是砂隐的风,是你守护的力量,是我们相遇的起点……”
“‘晴’,是木叶的阳光,是终结黑暗的希望,是我们……一起创造的未来。”
沙晴。
砂之晴空。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阳光透过百叶窗,温柔地洒在病床上相拥的母子身上,也洒在床边那个紧张地等待着宣判的金发男人身上。
我爱罗低下头,看着臂弯里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小婴孩,淡青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几缕金红的发丝。她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沙晴……沙晴……”
一丝晶莹的泪光,毫无征兆地在她眼底迅速汇聚。那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被巨大的、汹涌的幸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圆满感彻底淹没后,灵魂深处发出的……满足的叹息。
她擡起头,迎上鸣人紧张又期待的目光,唇角缓缓向上弯起,绽放出一个足以融化千年冰封的、无比温柔而幸福的笑容。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就叫沙晴……漩涡沙晴。”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几粒极其细微的、晶莹的、如同真正沙粒般的金色光点,带着温暖的查克拉波动,极其自然地、毫无征兆地从我爱罗垂落的袖口边缘,无声地飘散出来。
它们不再代表冰冷与杀意,不再象征孤独与防御。
它们在午后的阳光里轻盈地飞舞、旋转,如同拥有生命般,最终,极其温柔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婴儿襁褓的边缘,如同最微小、却最坚定的守护星辰。
鸣人看着那几粒飞舞的金沙,看着妻子温柔的笑脸,看着襁褓中名为“沙晴”的未来。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灿烂到晃眼的笑容,如同正午最炽烈的阳光。
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用那双失而复得、此刻却无比真实有力的手臂,极其轻柔地、将妻子和那个承载着沙与晴之名的新生儿,一同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