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回族文学（2021年3期）》（2）
五彩湾，在新世纪的春天里（报告文学）
毛玉山
编者按：长篇报告文学《准东崛起》全景式展现新疆准东经济开发区15年发展成就辉煌史，延展准东这片神奇的土地林林总总的历史地理、人文故事，组成准东形象前世今生的横断面，可谓新时代诞生的第一部“准东志”。本期选发其中一章，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
五彩湾，从沉睡中苏醒
“五彩湾”，从她的名字我们就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让人充满无限遐想和令人神往的地方。而事实正是如此，她那千姿百态、五彩斑斓的雅丹地貌，让无数人为此心醉神迷；还有那火红火红的像仍在熊熊燃烧的火烧山，瑰丽而壮美，又是一番独特的景观和别样的风情。这里有中国第二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你可以尽情地欣赏和领略浩瀚无垠的沙海风韵，感受着天高地阔和无边无际的大漠风光；有7亿年前古海温泉和四处奔跑的野生动物。这一幅幅大自然的杰作，的确让这里成为一个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但是，这些大自然通过亿万年的演变才成就的自然景观和生态现象，并没有给吉木萨尔人留下美好的印象，在吉木萨尔人心中，这里就是一片无限苍凉、荒无人烟的大漠戈壁。这里虽说是吉木萨尔县的管辖范围，但在过去的亿万年间，除了20世纪80年代石油人在这里开发了大油田，“康家镇”人依赖石油人在这里生存之外，仿佛这里和吉木萨尔人没有太多的关系。动物们继续在这里欢快地奔跑，人们在东天山下的绿洲上自由地生活，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
然而到了21世纪初的时候，这块土地开始引起吉木萨尔人的注意，刚从奇台县调到吉木萨尔县担任县长的朱发林，更是对这片土地特别地关注。
那是一个新世纪刚刚来临，轰轰烈烈开始西部大开发的时代。利用一切资源和优势，大力发展经济，让全国人民过上好日子，建设幸福和谐的小康社会，这已成为那个时代各级党政领导的奋斗目标。吉木萨尔的资源在哪里？吉木萨尔的优势在哪里？无疑就是那片还在继续沉睡的五彩湾。这就是2002年11月刚到吉木萨尔县工作不久的朱发林的认识。
初来乍到的朱发林经过一番深入调研后，发现吉木萨尔县土地资源比较少，当时全县13万人口仅有80万亩耕地，而奇台县20万人口却有200多万亩耕地。其间的差距，只有刚从奇台县县长调任吉木萨尔县县长的他心里最清楚，也最有感慨。他深知，依靠农业来达到快速发展经济的目标显然是不行的。他发现吉木萨尔县具有三大优势：一是历史文化底蕴比较深厚。这里曾设唐代管理整个北疆包括东疆的北庭大都护府，灿烂北庭故城就在吉木萨尔县城的旁边。二是石油。20世纪80年代在五彩湾发现了火烧山油田，加上吉木萨尔县周边的北三台和北十六2个油田，丰富的石油资源给吉木萨尔县带来可观的财政收入，而且还是一个长久的固定收入。他刚来的那一年，吉木萨尔县的财政收入是4200万元，仅石油上就贡献了3000多万元，占整个财政收入的70%以上，可见石油对地方财政的贡献。三是煤炭。前两个优势已经固化，不便于掌控和操作，唯有煤炭资源是可以深度挖掘和大力发展的。于是，这位新来的县长提出了“文化立县，经济强县”的战略部署，开始考虑怎么在煤炭上面做篇大文章。
但是，吉木萨尔县的煤炭产业实在是不容乐观。当时在五彩湾仅有3家小煤矿，产量不高，效益低下，大的年产几千吨，小的年产只有几百吨，而且还大都处于停产和正在建设阶段。安全生产管理特别糟糕，由于设备简陋，经常发生安全事故。这种现状让人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希望和前途。
朱发林不这样认为。当时虽然还没有专业的地质部门对五彩湾一带进行详查，对那里的煤炭资源也没有定论和确切的说法，但给他的第六感觉就是，五彩湾的煤炭资源一定很丰富。因为那里到处都是露头煤，煤炭资源肯定是有的，也是很丰富的，关键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很好地开发和利用，怎么才能将煤炭资源转化为经济效益，这是朱发林当时考虑的首要问题。
吉木萨尔县2002年的财政收入仅有4200万元，连吃饭都成问题，何谈发展经济？朱发林的心里非常清楚，要想让吉木萨尔县经济有大的改观，并保持长期、稳定的可持续发展，唯有大力开发五彩湾的煤炭资源，这是当时吉木萨尔县唯一的突破口。
但是，以吉木萨尔县当时的财力，又有什么能力去开发五彩湾呢？靠那几家小矿显然是不行的。只有通过招商引资，引进更多有实力的大型企业进驻五彩湾，同时对那3家小煤矿进行整合，该停的停，该关的关，把资源全部交给大企业来经营。不开则已，要开就开几个年产15万吨以上的大矿，这样不仅有效地保护资源和环境，同时也能取得规模化的效益。于是，朱发林将这一方案提交到县常委会上进行讨论。
开发五彩湾的方案，就像冬天里吹来了一股春风，在县常委会上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常委们都给予热情的支持。在讨论中，有人甚至提出，如果招不来大的企业，哪怕多多地招来小企业也行，聚少成多，开上100个小矿，一个年产几百吨，合起来也有几十万吨，也相当于一个大矿了。但是，这个方案很快就被否定了，大家形成了一致观点：我们宁可不开，也不能这样干。不开，资源还在那里，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如果那样干，也许会有短期的利益，但是严重浪费了资源，更重要的是对环境造成严重破坏，挣的那点钱，还不够将来恢复环境的。再说，目前几个小煤矿就够头疼的了，要是100个这样的矿，那种胡开滥挖的乱象，把整个环境都毁了。最后大家一致支持朱发林“要开就开大矿”的方案。
在确定了招商引资、发展煤炭产业、大力开发五彩湾的战略决策以后，吉木萨尔县党委、政府于2003年初便行动起来。
事情也非常凑巧，正当吉木萨尔县轰轰烈烈开发五彩湾的时候，县委宣传部有个叫罗瑜的外宣专干，在“中国能源网”上看到了一则消息，大致内容是：2000年以来，受国家能源局的委托，新疆地矿局在准东五彩湾一带进行勘探，最近在帐篷沟发现了储量约3亿吨的整装煤田。罗瑜感觉这是一条好新闻，发出去以后对五彩湾的开发必定产生很大的影响，于是写了一篇题为《新疆吉木萨尔五彩湾发现特大煤田》的专题新闻，发了出去。问题的关键是，里面的3亿吨他在抄写时不小心多加了一个0，变成了30亿吨煤田。这样大的煤田对现在的准东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对准东煤炭储量根本不了解的情况下，这已经够大了，特别还是整装煤田。这条消息发出后立即引起轰动，不仅被疆内各媒体采用和播出，同时中央媒体、国内有关报刊和网站也相继转载，一时间在区内外引起较大反响，引起了各方的重视，许多内地企业和商户纷纷来电咨询。这条消息对提高五彩湾煤田的知名度产生了较大影响，为后来开发五彩湾发挥了极大作用。
当时的招商引资，主要还是从昌吉州境内的大型企业考虑。时任县委副书记的任建品是从昌吉州经贸委到吉木萨尔县任职的，他对昌吉州的企业比较了解。他和昌吉州的有关企业反复进行磋商、洽谈，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终于和昌吉州“新疆吉瑞祥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达成了投资合作协议。当时在昌吉州这是一家非常有实力的著名企业，他们的办公产品畅销全疆各地，在昌吉州，“吉瑞祥”的名字可以说家喻户晓。能让一个专做家具的企业涉猎并不熟悉的煤炭行业，可谓实属难得。这也说明任建品的工作算是做到了家，再一方面也说明这个企业确实有一种勇于开拓的奋斗精神。
既然要引进大企业，就要对现有的煤炭资源进行整合，这是根据朱发林的提议经县委做出的决定。当时吉木萨尔县五彩湾帐篷沟有3家小煤矿：一家是阿勒泰人刘军开的，1998年他就到那里开矿了。这个人胆子特别大，当时五彩湾非常偏远，物质供应极其困难，他独自一家竟敢在那里开矿，在五彩湾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开的是五彩湾第一个煤矿，但遗憾的是始终没有开出煤来。一家是马苏提开的。这2家都是小煤矿，年产仅有几百吨，由于手续不全，经常出事，都面临整顿和关闭。还有一家是陈占伟开的。陈占伟原为吉木萨尔县金矿矿长，由于资源枯竭，金矿自然倒闭。但是，好不容易成立的一个成建制的矿产企业不能说散就散，于是陈占伟带领金矿的部分职工在五彩湾又开了一个煤矿。当时这3家煤矿中陈占伟的煤矿比较大，年产五六千吨左右，由于陈占伟已经有了新的投资方向，当时通过招商引资引进了一家湖北黄石姓郑的民营企业，他将煤矿转让给了这家企业。
五彩湾帐篷沟的煤炭资源最突出、最明显、最丰富，仅从地表上的露头煤，就可以清晰看到整条煤线，而且是经过地质、石油等部门勘探后确认的，因此，当时3家煤矿都集中在这个区域里。朱发林果断决策，由湖北黄石姓郑的民营企业将那2家小煤矿收购整合，筹建一个年产9万吨的大矿，后因资金问题，项目迟迟未能推进。在任建品的协调下，吉瑞祥共出资2000万元对其进行了收购。就这样，吉木萨尔县招商引资的第一个企业在五彩湾入驻成功了。
按照先前的方案，吉瑞祥要建设的是一个年产9万吨的井工矿。当时昌吉州最大的煤矿也就是州直属国有的9万吨煤矿，一般都是几千吨、几百吨，上万吨的很少。可以这样说，除奇台的北山煤矿之外，这在当时昌吉州几百个煤矿里面都算是大的了。
同一时期，刚担任副县长的武健也开始紧锣密鼓地干起来。既然要招商引资，大力开发五彩湾煤炭资源，那就必须要把各项准备工作做在前面。首先要办理的就是探矿权。只有取得探矿许可证以后，才可以在批准的勘查范围和期限内进行勘查活动，并取得地质勘查资料。在进行完详查、精查，并确定矿产资源后，还要办理采矿权，在取得采矿许可证后，才可以在批准的范围和期限之内开采矿产资源。
武健立即安排时任县国土资源局局长李世忠，以企业的名义到自治区国土资源厅办理100平方公里的探矿手续，当时吉瑞祥接手的开采权仅有8平方公里。可见这是一个多大的区域，这为将来更多的大型企业入驻五彩湾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后来的神华集团、神东天隆、东方希望、湖北宜化矿业、山东鲁能、大成矿业等都在这100平方公里内，而这几家煤矿的年产高达7000万吨以上。
与此同时，为了做到心中有数，充分掌握五彩湾的煤炭资源，进行全盘规划，武健又找到了对准东特别熟悉的赵勇强。赵勇强原为自治区地矿局第九勘探大队的专业技术人员，他曾多次参加过准东地区的勘探工作，特别是对五彩湾这一块的煤炭储量尤为熟悉。
在五彩湾、帐篷沟这一带，赵勇强可以说就是一本活地图，哪里有煤，土层多厚，煤层多厚，煤层走向，储量多少，他心里都有一本账。赵勇强当时给武健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图，把他所掌握的煤炭资源分布情况都画在这张图上了。对五彩湾和帐篷沟这100平方公里区域的煤炭储量，他是很清楚的，他说这一带保守地说也有60亿吨储量。后来经过详查后，这一带储量达到80亿吨，这说明他掌握的数据比较准确。
煤炭的储量和位置基本都清楚了，就要考虑在这100平方公里上怎么布局。为了不压迫资源，充分利用好资源，首先要把煤炭资源区清晰地标注出来，公路怎么走，水管线路怎么走，矿区怎么分布，生活区建在哪里，这些设施一定要建在无煤区，这样就需要一个详细的规划。武健带上对五彩湾特别熟悉的陈占伟和两个学过地质的干部，开始进入准东，对五彩湾、帐篷沟一带进行全面考察。
吉木萨尔到五彩湾直线距离也就是120公里，但那时候根本没有路，开车走捷径，也必须从吉木萨尔县到红旗农场，然后走216国道再到五彩湾，这样绕来绕去近200公里，由于路特别难走，每天来回路上就要耗费七八个小时。那时候他们天天跑的都是沙漠戈壁，开的是一辆四驱的213，当时五彩湾没有加油站，每次都把两个油箱加满，为了防止意外，他们每次出去车上都要带上铁锹、十字镐、绳子，还有补胎的工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