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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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一身杀气灵魂都浸在黑泥中的家伙,难道还会在乎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的生死吗?
夜斗面色有些烦躁,用刀柄蹭了蹭自己的头发,心想要不是因为你能感知到我,我本来都不会露面,都怪沢田纲吉那个家伙,不是说要保护的两个无能力的普通人吗,这个太宰治那里普通了?简直是鬼灯见了要直接判他地狱无期的程度好么!如果太宰治真的是一个普通凡人,即使能短暂的看到夜斗,他也并不准备现身。
但是夜斗作为神明——虽然直到现在也只是一个稍微有了一点名气和信徒的三流神明,还经常因为在宣传的时候蹭毘沙门和惠比寿热度而被毘沙门天上门约架,但他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存活了上千年的神明。作为祸津神,在战场上长大,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夜斗比普通的神明有着更加敏锐的感知能力。
他第一次看到太宰治,就看出了他灵魂沾染的死亡气息,立刻判断出这是一个曾经抵达过地狱后,又重返人间的人,这个人的能量旋涡如同一团黑洞,能够将一切一场能量湮灭,甚至能够影响夜斗的神力。
这个人与沢田纲吉一样,是特殊的。
然而作为神明的预感告诉他,只要他放不下与沢田纲吉的友情,那么他与太宰治可能会有更多的交集——他们之间的“缘”会渐渐增加。
因此他回应了太宰治的话语,发生了交谈。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随随便便告诉他一切呢,不然自己作为神明的逼格在哪?
夜斗沉思几秒,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那个老头与此世的缘分已尽……他本就该死于今日。”
话说完,他不打算在多说什么,直接消失了。
太宰治站在原地很久,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的声音响起,他才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下露出一个深渊般的笑容。
“因果、宿命、注定?”
“这都是我最讨厌的词汇了。”
……………………
“他们已经准备离开了,如何,还是不使用planb吗?”白兰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笑的灿烂。
“等等……真的要这样吗?”折原临也好奇的问道:“白兰先生,您不是说毛利兰还有用?而且咱们与铃木家还有生意往来吧?”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白兰摆了摆手:
“看到工藤君受刺激的样子也很好玩啊~至于铃木园子……就说他是被太宰治和纲君连累才丧命的,以铃木家在日本的地位,如果给武装侦探社和彭格列找麻烦的话……一定很有趣!”
折原临也只觉得自己也有点兴奋起来:
“哦~”
没理会这两个人,羂索盯着死去的井上秀川,深深吸了一口气:“伽溟……按照b计划行事吧。”
“了……解……”咒灵身上的某根白线忽然染成了深蓝色,激烈颤唞几秒后,无声的化为齑粉。
“不要这么苦大仇深的嘛……”白兰道:
“这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井上秀川这种人居然会踢人挡枪……这么伟大的友情,我都要感动的哭起来了!”
羂索深深的看了白兰一眼,心中生出浓浓的警惕。
白兰真的没想到吗?
他开始回想自己制定计划的时候,那个男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过:“比起太宰治,江户川乱步的暗杀计划简单多了吧?只要有人在他身后开枪,‘砰’的一下,他那颗天下最聪明的脑袋就会停止运转了~”
所以他才会让这么一个人,在所有人的目标都集中在太宰治身上的时候,在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分开的时候,偷偷的枪击江户川乱步……是否成功都没关系,主要是为了扰乱太宰治的心神。
当然,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如果井上秀川这个在极道沉浸几十年,能为了家族生意让自己的亲孙女、井上家未来的家主去坐牢的男人没有舍命救人的话!
“别这么紧张,羂索。”白兰眨了眨眼,那双浅紫水晶一样通透的眼中浮现出阴冷的笑意:“不要给敌人成长的时间,只要将他的身体粉碎就可以了哦,即使他的灵魂再强大、头脑再聪明,也是枉然……这是用我的失败经验来劝告你哦。”
……………………
井上家。
救护车与井上夫人的车几乎是同时到达。
井上夫人冲进房间,很快,屋中就响起女人悲恸的哀泣。
太宰治返回大堂,只见井上夫人慢慢的从井上秀川的身边站起身来,向井上希走去。
一直望着井上秀川的尸体徒劳怒吼的井上希已经被幸助按在沙发上,见井上夫人走上前,连忙组织道:“夫人……请您不要靠得太近,可能会有危险……”
井上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毫不犹豫的抱住了面容扭曲的近乎恐怖的丈夫。
黑衣大汉们的心脏都提了起来,他们小心翼翼的盯着相拥的井上夫妇,生怕现在唯一能够主事的夫人在受到伤害……然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她的丈夫居然没有挣扎,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太宰治慢慢的踱步到井上希的身边,目光紧紧的盯在井上希的周围,只见井上希平静下来的那一瞬间,一根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的白色丝线在井上希的后背三寸处凭空出现,无声地靠近井上希。
“夫人,请您节哀……我想这个时候,希先生需要的就是您的支持了……”太宰治面露唏嘘之色,对井上希微微弯下腰,像是在行礼。下一秒,他的手如闪电一般伸出,一下子抓住了那根丝线。
那根丝线被抓在手掌中,如同有生命一般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随即化为一滩水迹,消失的无形无踪了。
几乎是同时,羂索身边的伽溟眉头一皱:
“联系……断了……”
……………………
丝线消失的同时,井上希就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抓住妻子的手,随即扑倒在父亲的遗体前,近乎凄厉的喊了一声: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