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聂元碧每一次来见孟福生,都是装扮的精致的来的,可在见到许明月的那一……
第384章聂元碧每一次来见孟福生,都是装扮的精致的来的,可在见到许明月的那一……
聂元碧每一次来见孟福生,都是装扮的精致的来的,可在见到许明月的那一刻,她依然神情扭曲了,可她依然高傲着态度,仿若不屑一般,擡着下巴,俯视许明月:“你就是福生从乡下带回来的农村女人?”
她格外咬重了‘乡下’和‘农村’二字,仿佛这样就能羞辱到许明月。
许明月紧握着孟福生冰凉的手,笑着面对聂元碧,轻笑着说:“是啊,我就是福生从乡下带进城的无产革命阶级,您这么高贵,想必您定然是出自资本主义阶级了。”
此时的斯人帮刚刚倒台,文化大隔命也刚结束,但批斗的余烈之风依然未散,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过去与现在的过度阶段。
许明月的一句话直接让聂元碧脸都扭曲了,这些过去是她要别人家破人亡时,给别人戴的帽子,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了她。
偏偏她的骄傲让她无法说出她是出自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她自小便觉高人一等,又怎甘自降身份。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从头到脚打量了许明月一番,想要找到攻击她的缺陷,这一点她可太擅长了。
然而她上下打量了许明月一番,越打量越生气。
许明月皮肤没有她白,可也并不黑,此时正值四月份,天气不冷不热,许明月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几十年后的化妆品和化妆手法,使得她的妆容服帖,毫无瑕疵,眉毛是天生的浓密,只修理了一番,仿若野生眉一般自然,鼻梁高挺,唇色红润,一头乌黑蓬松的乌发自然的梳在脑后,她挽着孟福生的手臂,站在孟福生身边,宛若一对璧人。
她想从气势上压倒许明月,可许明月十几年,先是蒲河口一把手,再是公社一把手的待下来,虽不如聂元碧在京城革委会那样位高权重,气势上却也不输任何人。
聂元碧立刻就明白,她小看了许明月,小看了这个对手。
她明白想从打击许明月入手是做不到了,便又颦眉看向孟福生,眼中含着泪光说:“你就真这么狠心,不管咱们的儿子?”
她这话不是说给孟福生听的,是说给许明月听的,让她知道她和孟福生有个儿子,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许明月却笑容更深更真切了些,对聂元碧说:“这位……夫人?你是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竟也不知道国外有一种可以检测dna基因信息的技术,可以检测出是否有亲缘关系吗?你要是觉得那是福生的孩子,不要紧,我们去国外做dna检测,要是检测出来是福生的孩子,我也把他当亲儿子对待,若检测和福生无关,也请你要点脸皮,离我们家福生远一点可以吗?你没看到你都给我们家福生造成困扰了吗?出轨还举报丈夫的前妻小姐?”
聂元碧脸唰一下白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孟福生,没想到他居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和这个女人说!
有些事情,她可以做,但别人要是说出来,她反而无法接受。
孟福生并没有将他过去的事具体的和许明月说,可只从他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现在对方说是孟家子,让他来负责,她就能大致猜测出当年情况,见聂元碧不可置信的瞪着孟福生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许明月道:“现在国家政策变了,当年下放的人都在陆续回城,出国也不像过去那么麻烦,你要是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办好手续,就去国外做检测。”
聂元碧颤抖着唇,气的手脚哆嗦的指着许明月,尖声质问孟福生:“你就放任她这么羞辱我?”
孟福生站在许明月身边,反拉住许明月的手,将她护到自己身后半步,眸光淡漠的看着聂元碧:“她是我的妻子,你又是谁?说出事实就是羞辱你,你可以做,我们自然也可以说出真相。”
他拉着许明月,“走吧。”
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阿瑟该等急了。
走了一段路,许明月回头看那女人已经气急败坏的跑走了,才疑惑的问孟福生:“你没告诉她可以做dna检测?”
“嗯。”孟福生低低地应了一声。
因为是他自己联系过去的老师、同学,他比许明月知道的更清楚,这项技术虽研究了不短的时间,实际上现在还根本不具备做基因信息检测的基础。
也就是说,虽理论上未来可能会有这种基因信息检测技术,实际上这项技术依然还在研究当中,没有个五六年的时间,这项技术都不可能有什么实际性的可操作性,唬人可以,但实际上没有。
且他也不是许明月这样,是从后世来的,对未来政策的发展知道的一清二楚,像孟福生等遭受到十年甚至十几年迫害的下放的知识分子们来说,未来是晦暗不清的,尤其是正值斯人帮刚刚倒台的当口,他有家有口,会去练习国外的老师同学,就已经冒着极大的风险了,他根本不愿意冒稍微一丁点的风险,将自己、妻子、孩子再有哪怕一丝丝的可能,打入到万劫不复的境遇中。
和这个时代很多一召回来,就想办法卖家业卖祖产去国外的人一样,孟福生对国内的政治环境也深深的失望。
若不是许明月和阿锦永远都是一副明天会更好,阳光灿烂的乐天主义影响着他,让他也回归到人间,看到更多国内美好的人和事,他回到京城后,只要有机会,怕也是会和这时代所有遭受到迫害的知识分子一样,只要有机会,恐怕就会出去,再也不想回来。
当初回国时有多热血,在这十几年暗无天日的下放生涯中,心就有多阴暗冰冷。
孟福生还算好的,他除了遭受到妻子背叛,家人放弃,接近一年时间的牢狱生活,精神与□□的双重折磨后,差点命都没了,之后的十几年他在下乡遇到了许明月和阿锦,精神世界一直在重新建构恢复,很多被迫害的家破人亡的人,甚至很多在下放过程中,受不了打击一命呜呼的人,他们是无法原谅的。
聂元碧和钱维梓不一样,钱维梓看上去还稍稍有那么点羞耻心,若他真认为他是孟家子,去国外做dna基因信息检测于他来说就是寻求一个真相,可若是他与国外还有联系这一点,被聂元碧知道,他不知道这女人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从后世来的,对未来情况一片明朗的许明月不懂孟福生的这些顾忌,见他没和聂元碧说,也不在意,挽着他的手往前走,说:“没事,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别说他不是你儿子,就算是你儿子又怎么样?他都成年了,还能跟我们过不成?”
这是许明月的真实想法,那个孩子现在都二十岁了,比阿锦都大,若真是孟福生的孩子,他尽他自己的责任就是了,只要别和前妻搅合到一起,那有什么?
孟福生有时候都对许明月的心大感到无奈,同时也感到庆幸,但这事在许明月这里不是事儿,在孟福生这里却是过不去的坎儿。
他回来后都还没有报复她,她却找上门来。
一项不喜欢麻烦的他,却不是怕麻烦的人,而是喜欢解决麻烦。
之前一个月才回孟家一次的他,这次终于愿意回去了,带着妻子孩子一起。
之前是许明月和孟老爷子、孟大哥他们一起,谈论国家未来经济走向,经济发展,国际局势,现在回去后,是孟福生去书房里,不知和孟老爷子谈论了什么。
之后他又积极的和过去相关的朋友、同学家里奔走,原本还在乡下,尚未平反回城的人,在78年年中和年尾的时间里,一个个的都回来了。
回来的人中,有半数的人都死在了下放在乡下的十年中,还有半数的人,已经被折磨的形容枯槁,不过剩了半条命而已,若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他们不愿意放弃生命,或许他们也熬不下来,人早就没了。
之后孟福生就没再去管聂元碧的事,只知道不久之后,被钱氏父子将罪名都担了的钱富治,于七八年十月份,相关部门终于查清了原革委会主任钱富治在那段特殊历史时期中犯下的错误和冤假错案,钱富治被开除党籍后,被判枪毙,之后于牢狱之中去世。
钱有德被判无期徒刑。
七八年底,聂元碧被正式逮捕,一直到时间进入到八十年代,她的判决才经过中级人民法院审判,正式下来,被判了十七年。
这期间,钱维梓还去找过孟福生,他找孟福生倒不是为了认孟福生,而是想让孟福生能不能放过他母亲。
他本来该是铁板钉钉的钱家人,偏偏因为聂元碧的话,在他心中造成了波澜,让他原本坚定的认为自己是钱家人的心产生了动摇。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肯定是钱家人,一方面他母亲的话时不时的回响在他耳中,他是他母亲与孟福生婚姻存续期间有的,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钱家人,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孟家人。
他不知道国外的dna基因检测技术现在根本就无法检测出结果,以为真的有这样一项技术,忐忐忑忑,又不敢真的去检测,一旦检测出结果,那他真的就一点奢望孟家、孟福生能帮他的念想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