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第203章[VIP]
第203章第203章[vip]
自从进入到十月后,没有外套的陈教授他们早晚和夜里就十分难熬,十月的天还没到少炕的时候,他们来的时候没有被子被褥,炕上就只有芦苇席,夏季还好,哪怕夜里温度降低,牢房内依然是闷热的,不至于受冻受寒,可进了十月后,山风呼啸,河风寒凉,到了夜里气温越发的低沉,早晚就只能靠着和犯人们一起出操让身体热起来,哪怕已经天冷,他们已经撤了芦苇席,铺上了今年蒲河口的新稻草,几个老爷们儿挤在一块儿,依然冻的缩成一团。
许明月是生怕他们再大病一场,毕竟他们三个月前才病过一次,自他们来到蒲河口后,就一直在建设水电站,炎炎夏季,除了生病那几日就没有停歇过,这年头资源匮乏,一直以来又没有好的餐食修养身体,导致他们的身体虽称不上虚弱,但也算不上强壮。
许明月怕他们身体扛不住秋季早晚的温差,再度冻感冒,只能提前拿了蒲河口的麻衣狱服来给他们当临时外套,只是粗布麻衣保暖效果差,若不是还没到冬季,陈卫民教授他们会更加难熬。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深冬季节还没到来,许明月就已经给他们送来了温暖的被褥和被子,哪怕被子被单表面上看上去破破烂烂、缝缝补补、满是补丁,可也依然架不住这是纯棉花被子,挡不住的温暖和绵软。
下面的被褥许明月没敢拿车里崭新的棉被,而是将许家之前的破被褥子都搜集了起来,铺在稻草上,上面再铺上乞丐服一样的被单。
她车里每个月都会刷新出一块精油皂来,她和孟福生两人又有肥皂票,供销社里别的不好买,肥皂还是好买的,只要你有票,基本上去供销社都能买的到,陈卫民他们睡得床单、被罩、棉衣虽看着破旧,却都洗的干干净净,闻起来还有一股阳光的清香。
陈教授他们也丝毫不嫌弃,在接到宽大破旧又暖和的棉衣时,立刻就穿在了身上,顿时一股轻柔的温暖笼罩了他们全身,驱赶了他们身上的寒意。
陈卫民教授他们不知道其它下放的人怎么样,可光是红小兵知青和王根生他们过来闹的两回,也知道外面不太平,他们本以为下放便是另一个地狱,却万万没想到,自来到这蒲河口农场,除了每日要费心劳力的修建水电站外,既没有挨过饿,也没有挨过打,更没有日复一日的侮辱唾骂,他们在这里,真的好似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活的跟个正常人一样有尊严。
现在,连棉衣也给他们准备上了。
在大河以南已经待了小半年的他们,已经知道了大河以南土地的匮乏,知道本地甚少种植棉花,也知道了布匹和棉花对于这边人有多难得,许主任居然一下子拿出了三床崭新的棉花被给他们,还有三床棉花褥子。
从他妻子和张医生那里知道,张医生和妻子也都各分到一床褥子和一床盖的棉花被。
棉花被不厚,可有火炕搭配,已经足够他们度过这个湿冷的寒冬了。
临河大队那边,许明月也拿了一些瑕疵布和棉花被到大队部,交给了许红桦和江建军,让他们看着安排。
当然,这些也不是免费的,临河大队今年才有了新的粮食,这些自然都是要新粮换的。
许红桦和江建军一看这么雪白的棉花被和新布料,哪怕是染花的瑕疵布,那也很难得啊,哪里有给知青们的道理?但他们也知道这些棉被和新布料都是给知青们准备的,他们也不可能让知青就穿着夏季衣服过冬,他们舍不得新被子和新布料,就用家里陈旧的被子和旧衣服换新被褥和新布料。
哪怕江建军和许红桦两人一个是大队书记,一个是大队主任,家里也缺新被子新布料啊!
许红桦的长子都十一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能定亲娶媳妇了,不得给新人准备新衣服新被褥啊!
他们用家中的旧被褥换了许明月带过来的新棉被,旧衣服换了许明月带过来的新布料,好在换过来的旧衣服都是成衣,洗洗就能穿,他们也怕换的衣服太破旧,让许明月知道闹的太难看,换的衣服虽破旧了一些,却也洗的干干净净,所有有破洞的地方,都用补丁缝补的严严实实,就连换的旧被褥,都比许明月送过来棉花被要厚实的多。
毕竟在许明月来这里之前,这里人祖祖辈辈睡的都是高床,没有火炕,被褥如果不够厚实,根本无法撑过冬天,而许明月车里的棉花被只有五斤重,按照当地人对被褥的需求,起码两床棉花被叠在一起,才够当地人一床被子的厚度。
可旧棉被再厚实,也阻挡不了一个实事,就是棉被上面有虱子。
此时被大队部送了旧棉被旧棉衣的个别知青们,还不知道棉被里有虱子这事,对于临河大队雪中送炭的行为,自是感动不已,越发觉得自己转调到临河大队来是来对了。
不论是建水电站还是建学校,都不是一两天甚至一两个月就能建成的,可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大队部不仅作为整个大队的办公场所,还是临河大队的粮仓,江建军不可能让红小兵知青们一直住在大队部,双抢之前,红小兵知青们都不知道大队部是粮仓还好,随着双抢结束,一缸又一缸的粮食收到大队部的楼上里,哪怕上阁楼的入口十分隐蔽,还上了大锁,江建军依然十分不放心,特意安排了两人到大队部隐蔽的楼梯外守着,夜里睡在大队部,心里越发想要学校赶紧建起来,把这些知青们通通赶到学校宿舍去,今后大队部就不再住这些外来的知青们。
只是双抢之后还要种秋红薯,种完秋红薯,紧接而来的依然是各个大队村落挑堤坝的任务,根本不够人手建学校的,为此江建军只能从山里召集泥瓦匠,在水泥和砖瓦厂那边将水泥和砖瓦都送到许家村稻场后,就紧锣密鼓的安排人建学校,学校规模大,一时半会儿建不完,江建军就让泥瓦匠先将教师宿舍和宿舍的火炕赶出来,尽量先把住在大队部的知青们都安排到教师宿舍里来住,不然江建军一天到晚的担心粮仓里的粮食被知青们给偷了。
从小在农村长大,忍饥挨饿长大的江建军比任何人都懂粮食的珍贵,丝毫不敢大意。
这批知青们也不容易,这个季节,正是大河以南的人开始为过冬做准备的时候,除了每家每户出的一个去挑堤坝的壮劳力,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全家出动,去山上砍柴砍草,囤积柴火。
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们那里经历过这些?看着漫山遍野砍柴砍草的人,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商量着是不是也要上山去砍柴。
问题是,他们没有柴刀,大队部倒是有一把残破的菜刀,切菜还勉强能用,砍柴是万万不行的。
“要砍柴你们去砍,我肯定是砍不了的。”哪怕已经在农村待了大半年,习惯性偷懒的叶甜想到去山上砍柴、挑柴,依然摇头不已。
她有家人寄来的钱票,临河大队和荒山的大马路通了,炭山的煤炭又便宜,她和罗喻义商议,看还有哪些人愿意买煤的,几个都不愿意上山砍柴的人,干脆合伙一起去炭山买了不少煤回来,自己做煤饼过冬。
还有一部分没有钱买煤的,就只能合伙一起去山上捡柴。
也亏的四年前连续三年的大旱,导致山上还有许多枯木还为未逢春,这样的枯木守林员是不禁止砍伐枝条的,这些没有柴刀也借不到柴刀的知青们也激灵,就拽着垂下来的枯树枝,用力的往下拽,这些死了多年的枯木,被人用力相差拖拽的时候,就会从主杆那里发出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他们没人每天从山上拖两根手腕粗的树枝,日积月累之下,也能累积不少的木柴来。
只是这点木柴,对于他们接近二十个知青一整个冬天的用量来说,依然杯水车薪。
光有木柴也不行,还得有引火的茅草或者松针。
可这个季节,用来刮松针的竹耙家家户户都要用,根本没有多余的借给他们,除了叶甜、闫春香、罗喻义四人,其他知青全都是后面新来的,和临河大队的人又不熟,加上他们之前还闹的许家村水电站停工了好久,村里人对他们印象并不太好,最终只有最先来的闫春香,跟着许凤发,借到了竹耙。
闫春香没有家人帮衬,没有钱,连给下乡知青的补贴都没有,想要安然的度过这个冬天,就只能依靠自己上山捡柴。
她没有柴刀,就只能跟在许凤发身后,许凤发砍柴,她就跟在他身边,用许家暂且用不少的竹耙,学着本地人刮散落在草丛间的松针,捡一些枯死的树木,用许凤发割的山间藤蔓将木柴捆好,一点一点的挑下来。
已经二十岁的许凤发身高并没有许凤台高,大约是小时候营养缺失严重,哪怕这几年生活过的好了,又时常有长姐投喂补充营养,他的身高依然定格在一米七六左右。
可相比较他而言,闫春香就格外的瘦弱了,大约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她脸和唇色都显得有些苍白,没有血色,身材也干瘦的很,和许凤发一样不怎么言语,只默默跟在他身边。
许凤发见她挑木柴吃力,都是她自己挑柴火时,便一起将她捡的那点木柴一起挑下山,给他阿姐的荒山送柴的时候,就顺手将她的木柴也一起送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