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184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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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根生他们被抓到蒲河口挑石头,他的几个姐姐们确实着急。
自从他当上革委会主任后,整个王家在老王庄都可以说是鸡犬升天,就连原先老王庄的生产主任说话间都以王根生为荣,在如此反封建反迷信的前提下,还专门开了祠堂,带着全村老小,跟在王根生后面一起拜了祠堂。
王家人更是不得了,尤其是他那老爹,在村里牛的就跟老太君似的,说话横的不行,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模样。
他大姐夫王根明因为他的关系,拉下了大队书记丁书记后,现在成了名义上的大队书记,整天在大队里吆五喝六,他大姐王盼娣大字不识一个,知道许明月是什么妇女主任,她也干上了妇女主任,他小姐王招娣被他调到了五公山公社,成了五公山公社的妇女主任,一家子都因为他的崛起而鸡犬升天。
整个石涧大队,就属老王庄村子最大,他小姐姐家的谢家村是石涧大队第二大村子,虽赶不上许家村和江家村,但在石涧大队,也是很横的存在,其它几个小村子,摄于现在的王根生的威势,根本敢怒不敢言。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权利是谁带来的,对王根生对整个五公山公社过去掌权人的迫害,自是万分的支持,就数他大姐夫王根明夫妻俩批斗丁书记批斗的最狠。
他们是知道王根生是带了人去了临河大队,他们也不担心,毕竟三十多号人呢,还有三杆木仓,这样的火力和人数,在哪个大队都是不小的战力了,要是再加上前面那十几个打头阵的知青,一共五十多号人,都够冲击一个村子的了。
主要是他们也不敢把人全部派出去,他们现在能够牛笔哄哄,不就是因为他们身后都跟着十几个打手吗?要是把身后的打手们都派出去,他们下一秒就要被套麻袋,打的他们亲妈都认不出来。
王根明一向不太把老丈人一家当回事,要不是小舅子还有几分能力,他都不搭理老丈人一家,现在虽靠着王根生当上了大队书记,可当了大队书记后,他自己牛起来了,觉得小舅子家就他一个男丁,想要成事,就必须靠他们这些姐夫们帮衬,他妻子王盼娣完全就是夫唱妇随,一个德性。
真正在意和担心王根生的,只有王招娣和他老母亲。
王根生在五公山公社根基不稳,需要王招娣夫妇在五公山公社帮他看着五公山的人,有哪些不服他的回头跟他报告,哪怕她再担心王根生,也无法脱身离开。
只剩下王老太。
王根生一连三天不回来,他老母亲就担忧的在老王庄村口,向临河大队的方向眺望,看了又看,和村里人说:“根生去了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在村里吹了一天牛的王老头,双手背在身后,听到她的话,一脸不耐烦的冲她:“男人在外面做事,几天不回来多正常的事,要你来操这闲心?管好你自己去!”
王老太如今头发白光了,身体瘦瘦小小的,越发的老态龙钟,明明比王老头小十岁,精神外貌上却比王老头老了十岁不止。
她这一辈子都被王家一家子欺压,生活在王家食物链的最底层,哪怕如今儿子出息了,她也能上桌子吃上一碗完整的饭食了,依然害怕王老头,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身后,“老头子,我担心根生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不担心他啊!”
大约是她的软话,浇灭了王老头的怒火,他语气缓和了些说:“担心什么担心?他这些年在吴城做事,一年都回来不了几次,不也都好好的?要你担心?”
实在是王根生这些年在城每年就过年回来待个三五天,他们都习惯一年到头见不到王根生了。
王老太弯着背脊,颤颤巍巍的跟在王老头的身后,不时的担心回头看向临河大队的方向,苦笑道:“我也晓得我是瞎担心,可儿在外面,做娘的哪有不操心的?”
第二天依然不见王根生回来,王老太就急了,去找大女儿王盼娣:“盼娣!盼娣哎!你兄弟昨天去了临河大队,怎么今天都没回来?你叫根明找人去临河大队看看,别有什么事!”
王盼娣现在在石涧大队可风光得意了,手里抱着她的小儿子,满脸是笑,语气同样不耐地说:“能有什么事啊?我们石涧大队距离临河大队这么近,他们敢做什么事?根生现在是国家干部,是五公山公社一把手,别说临河大队了,就是许金虎来了,都不敢拿小弟怎么样,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她可是知道,她兄弟的靠山是吴城革委会的主任,那是许金虎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过去许金虎的大名,在他们十里八乡,那就是头顶上的天,是顶顶厉害的人。
她老娘在王老头面前不敢吱声,但在几个儿女们面前,却是相当有话语权的人,催她说:“你兄弟一天不回来,我一天不放心,我叫你去找你兄弟你就去,你要是不去,我找你妹妹去!”
王盼娣和王招娣别了十几年的苗头,一听老娘要去公社里找小妹,也不由头疼地说:“行了行了,招娣在公社里事情也不知道多少呢,根生不在公社,就靠招娣给他看着呢,你就别去添乱了,不就是叫个人去临河大队看看嘛?我叫我三孬子跑一趟就是了。”
她原本是想找她小叔子的,可惜她都连生了三个儿子了,在婆家说话还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她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令找族人。
三孬子便是当初去荒山被女鬼吓病了的四人组之一,因智商有些低,一直被人‘三孬子’的叫着,人也混的很,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当初和他一起混的谢四宝等人都已经娶妻生子,只有他至今还一个人游手好闲,在村里四处溜达的混着。
一听王盼娣说要他去临河大队,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临河大队有鬼,你喊别人去,我不去!”
说着拔腿就跑,任王盼娣怎么喊都不听。
王盼娣没办法,只好花了三毛钱,叫了村里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到临河大队去看看。
这小年轻从小听着临河大队荒山的鬼故事长大,却从未见过荒山的鬼,对荒山有鬼的传闻半信半疑,又正是胆子最大的时候,有王盼娣给的三毛钱,他跑的比兔子还溜,直接跑到了江家村,找江家村人打听:“阿婶,昨儿个我们公社的根生主任到你们临河大队来了,你们看到他没有啊?”
他也不傻,一边问,还一边朝江家村张望着。
被打听的江家村妇女,一看他打听的内容,就知道这小子是来做什么的了,当下晓得无比热情地说:“你说是啥主任?我们大队只有许主任,小伙子,你走错地了吧?”她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无座山峰说:“你要找的五公山在那个地方,不在这边,你找错唻!”
小年轻眼睛还在看着江家村:“真没看到啊?”
从外面看江家村,真看不出来什么,临河大队的大队部和别的大队大队部不一样,它就坐落在江家村的最外围,是一座独立在村口的大宅子,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大队部大门关着,平平静静,一点异动都没有,站在稻场与水电站位置之间的堤坝上,往下看,一望无际的稻苗已经抽穗,风吹稻苗如浪般层层翻涌,远处在堤坝上挑土筑堤的队员们,有序的干着活,村子附近是妇人们带着老人孩子在田地里除草施肥,整个村子一片祥和安静。
见江家村无异常,他又向妇女打听:“阿婶,我们主任会不会在许家村啊?”
妇女也不理他了,弯下腰除草道:“那我哪里晓得?你自己去许家村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小年轻见妇人不理他了,看着坐落在江家村和许家村之间的荒山,心知这里就是他从小到大听过的鬼故事集中发生地——荒山了。
哪怕是大白天,哪怕头顶艳阳高照,荒山的两边都是在田地里除草的人,听着耳边吵闹的蝉鸣声,远处布谷鸟清脆的叫声,他在走近荒山的时候,依然觉得荒山附近鬼泣森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他心口怦怦直跳,连多看一眼荒山都不敢,快步走过了荒山,来到了许家村。
来到许家村他就更慌了。
他不光是从小听‘荒山有鬼’的鬼故事长大的,还是听许金虎的威名长大的,在他们当地,哪个小孩要是不听话,他们爸妈就吓唬他们:“你要再不听话,就让许家村的许金虎把你抓到劳改农场去做劳改!”
小孩子们甚至都不知道‘劳改’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劳改’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许家村的地形是一处很高的高地,地势比荒山和江家村都高的多,哪怕是站在最下面的村尾,都能够眺望整个河圩。
但也因为许家村太大,地势太高,站在村尾是完全无法探究许家村内部情况的。
他站在许家村村尾的位置,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打听王根生的事。
主要是村民们全都出去干活了,村里都看不到人。
他往前走了百米左右,看到大河沟里有几个在里面游泳捕鱼的小孩,才跑过去和几个小孩打听:“和你们打听一点事,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我们五公山公社的主任到你们大队来?你们知道他们哪里去了吗?”
被他打听的小男孩们一个猛子潜入了大河沟的水底,在河沟边沿处,一把抓出来一手烂泥,猛地往蹲在梯形河沟边沿的小年轻身上一扔,然后全都游到了河沟对岸的水中,指着小年轻身上的烂泥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