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第156章[VIP]
第156章第156章[vip]
这一刻的许明月美的惊人,那不单单是皮相上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一种灵魂的耀眼,像是一个从来都低调内敛的灵魂,猛然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她自然不会告诉孟福生发生了事,哪怕他是她的枕边人,在旁人看来可以无话不说的人,许明月的有些事依然不会和他说。
就像她是穿越而来,就像她带了一后备箱的物资,就比如许金虎他们将要去做的事情。
不过有些不重要的事,也是可以说的。
她拉着他的手,坐到了办公室打磨的光滑发亮的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他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当然是好事,之前不是说要给大河以南水埠公社旗下的大队通电吗?今天江天旺书记去了吴城,跟周县长申请调水电专家过来,在江家村的大队部下面建水电站,一旦建成,咱大河以南可算是解决了用电问题了。”
这可是整整提前近三十年通电啊,她又怎么会不高兴?等有了电,晚上终于不需要用桐油灯来照明了。
和孟福生在一起后,她的露营灯都不能用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和孟福生的五个指腹贴在一起,比对着手的大小。
哪怕经过她这么多年护手霜的保养,她的手比起孟福生的手,依然要粗糙的多,早年大姑奶奶掌心形成的老茧,就像是形成了肌肉记忆一样,哪怕她来的这七年她已经很少做粗活,日常护手霜就没有听过,该粗糙的地方依然粗糙,掌纹该粗大的依然粗大,完全比不得孟福生手掌的细腻、白皙。
哪怕现在荒山小院里的所有蔬菜瓜果都是他在种植打理,哪怕他也在研究瓜果嫁接、杂交水稻,会翻地、会割稻、会给农作物浇水施肥,可他身上那股浓郁的书香气质始终不曾从他身上消退。
许明月比划着,又忍不住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擡眼笑看他:“可真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孟福生知道她爱他样貌,也不禁笑了起来:“幸至甚哉。”
许明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现在外面世道乱了,你有没有水电、医学之类专家的亲戚朋友老师,要是情况不好,可以将他们安排到我们这里来,不论是安排到临河大队,还是蒲河口,多多益善。”
阿锦眼见着就九周岁了,按照前世这个年龄,她都要上四年级了,可到现在还是孟福生一个人教着,许明月就想着,要是能多下放几个有学识的老师、教授过来,多教教阿锦一些知识也好。
还有大河以南这么大个地方,过去只有江家村地主家有一个私塾,自从斗//地//主后,偌大的大河以南,就只剩下了扫盲班,一个学校都没有,许明月想着,得把小学也要建起来了,还有医院。
前世他们这边最有名,医术最好的医院,便是蒲河口医馆,具体原因离她出生的年代太久,听她奶奶说,好像是下放了个医术高明的中医在蒲河口劳改农场待了十年,带了学生出来,后来别说是他们大河以南了,就是大山另一头的县市的人,都慕名来蒲河口医馆看医生,一直到几十年后,蒲河口农场的医生还有偌大的名声,人们只要提到什么疑难杂症,都是去蒲河口。
为此许明月在最初设计建造这个坞堡监牢的时候,就特意给未来的医生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医务室,除了一楼的看诊室、医药室、输液室,她还在楼上搞了个稍大的住院室,里面足足有八张住院床。
万事俱备,只待医生了。
听许明月说到亲人、朋友、老师,已经许久没有回忆起往事的孟福生先是一怔,后又陷入沉默,最后说:“我发个电报去问问。”
他们这里穷乡僻壤,发电报、打电话要么去吴城,要么去邻市,现在吴城乱哄哄一片,孟福生这相貌、身份都有些敏感,要不是许明月常跟着许金虎去水埠公社开会,他偶尔跟着去一两次,大多数时候,他都窝在荒山、或是蒲河口的办公室、田地里,哪里都不出去的。
尤其是现在外面乱了起来,他这身份更加敏感了起来,他怕自己打电话、写信,不光帮不到别人,还连累人家。
不过他也知道许明月是好意,蒲河口虽是劳改农场,但有许明月在,还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许明月做事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现在蒲河口平安无事,她先是带着许红菱划船去了炭山,去水泥厂和砖瓦厂催建鸭厂的水泥、砖瓦,等把许红菱送回蒲河口后,又划船到邻市看看邻市现在的情况。
别人到邻市没有大队部开的证明还不好出去,现在蒲河口的证明章就在许明月这,许明月去哪里都方便,给孟福生和自己开了出行证明后,就去了邻市邮局。
现在已然是五月初,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不方便像冬天一样戴帽子围巾全副武装,可许明月还是给两人做了修饰。
她车里的那些化妆品也终于有了作用,不是为了画的更美,而是将两人变换模样。
首先便是孟福生那天生白皙的好肤色,被她用阴影粉在脸上涂了满脸,又将眉毛画的跟粗乱无张,用提亮粉将他鼻梁两边提亮,在视觉上让鼻子变得矮塌一些,刘海更多的往前盖,将他深邃的眉骨都尽量遮住,还有深深的法令纹、木偶纹、两个大眼袋,硬生生将一个俊秀小伙画成了四十多岁不修边幅的落魄男人。
她自己也给自己画了个老妆,二十来岁青春明媚的小姑娘,画成四十岁大婶,和孟福生两人看着就是一对沧桑的夫妻。
两人提前对好了要发的电报内容,到时候让不会说邻市方言的孟福生尽量少开口,有什么事,她来说话。
她的安排还真不是多余,果不其然,现在邻市也整个乱了,到处都是游///行///批///斗的小///红///兵,那些恍若疯狂的人,让孟福生恍若又回到那段他被关押在一个小院子里,不停的被要求做自我批评,然后被带到办公室里,被所有人批评,再从办公室上升到直接去他院子里开始赤裸裸的批评、谩骂、侮辱、殴打、扣罪证,逼他认罪的景象。
而这里看上去比六年前更加疯狂,他那时候一切都还算克制,至少没有泼粪,没有被剃阴阳头游,被绑着、、街、、示、、众,没有被人用石头砸的满头血包。
眼前荒唐的一切仿佛又在他眼中开始扭曲、变形,明明是热闹疯狂的景象,在他眼里却仿佛是一场无声的闹剧,周围的一切都在嘶吼呐喊,世界都好像在旋转,颠三倒四,将他整个人淹没倾覆。
“别看了,走这边。”许明月并不算细腻柔嫩的手掌忽地往他眼前一遮,带来一阵马鞭草的清香,将他有些恍惚的神色拉回到现实中,她另一只手还挽在他胳膊上,将他拖着往一条小巷子里走去,然后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她轻轻抱住他,伸手在他单薄的背上拍了拍,又上下摸了摸:“没事了,没事了。”
他目光空洞的看着她,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看着她担忧的望着他的眼睛,忽地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上一吻,又紧紧的抱住她,好半响才嗓音低哑的说了句:“我没事。”
不论两人私底下相处有多亲密,在邻市里,两人走路一直不曾牵手,最亲密的状态,也不过是许明月装作背篓太沉,她体力不支,挽着他的手臂,装作走不动了而已。
一直被他紧紧抱了好一会儿,她一直安静的伸手抚摸着他的背脊,无声的安抚着他。
等他情绪缓过来,她才擡头看着他的眼睛:“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咱们不去邮局了,咱们回去好吗?”
他低头看着她,唇角浅浅笑了一下,眼里已经有了光,摇头说:“没事了,只是突然回忆起之前的事。”
许明月拉着他略想冰凉的手,用力捏了捏:“嗯,有事就跟我说,有我在呢。”
两人没有在巷子里多待,带着证明花了四分钱坐了公交车到邻市的邮局。
邻市的邮局有电话,两人却不敢打电话,怕通过电话号码之类的信息找到两人身上,或者让电话那头的人通过电话号码找到孟福生,为对面要联系的人带来不便,孟福生是用发报的方式,用非常简短的语言,一是报了平安,二是简单明了的说了在本地娶妻安好,多的是一个字没有说。
之后也没有在邻市多留,发完电报后,就赶紧回到了蒲河口。
一连几天,孟福生情绪都不太好,整个人状态都十分低落。
许明月也不让他一个人待着,要么是他给阿锦上课的时候,她坐在一旁笑看着,要么拉着他到自己办公室,连她工作的时候,一只手都还拉着他的手。
晚上他更是像个落水的抱着一根温暖的浮木般,将她整个人都揽在自己怀中,揉入身体。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