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150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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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知青们来的时间,刚好就是春耕最忙碌劳累的时节,临河大队只给了三个知青一天的休息和准备的时间,第二天就把他们带到田地里,安排事情来做。
汪家村距离许家村很近,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就有汪书记派遣过来的汪家村人把三个知青给接走了,一是要安排他们的口粮问题,二是要安排他们的劳作问题。
现在都是记工分的,这几个人一天不下地干活,就一天没有工分。
两个男生原本是把行李随身带着的,结果出门的时候,就见那哭叫女孩两个大包裹都放在闫春香房间了。
不是她多么信任闫春香,而是钱票她都带身上了,包裹里放的是被子、衣裳、吃食之类的物品,她自己是带了一把锁的,锁扣在房门的锁扣上,两把钥匙,她给了闫春香一把,现在这房间就只有闫春香两人能进去。
闫春香是个特别沉默的女孩,她自己没什么东西,这房间她也刚住了两个晚上,不光是对临河大队没有归属感,对这个新的房间,她也没有这就是她一个人房间的错觉。
她过去哪里有过什么自己的房间,能在阳台上有个和妹妹挤一起的地儿,就已经算家里优待她了。
她从未有过什么独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半张床。
许明月安排了尖叫女生过来跟她住一晚,她就默认了这个房间是她和尖叫女孩两人的。
经过昨晚的熟悉,她也知道了尖叫女生原来叫叶甜,人如其名,长的也很甜,性格可半点不甜,不然也做不出用自己带来的锁,把别人房间锁上的事,哪怕她给了钥匙。
他们三个刚被接走,许家村的大队书记许红桦就过来,给他们三人安排了工作。
怕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不会插秧,把秧苗插太深,或者太浅,把秧苗弄死了,许红桦也没有给他们安排最为劳累的插秧的活儿,就安排闫春香到秧苗田里,将农人拔出的捆成一把把的秧苗,拎着道水田边放置的木制四方形秧把上搬运。
这种木制秧把是专门用来挑秧苗用的,下面是镂空的九宫格,四根木杆呈梯形在上面形成一个‘口’字,再上面就是方便扁担挑担子用的竹把手了,高约一米二,从底下一直累到‘口’字形的地方,秧苗朝内,秧根朝外,因沾着泥水,一担下来可不轻。
罗喻义和沈志明两个男生就负责将垒成一摞的秧苗把子挑到各个稻田里。
这可不是好干的活儿,为了防止秧苗被别的村偷去,临河大队的秧苗全都在临河大队的本村里,临河大队的稻田在养鱼场堤坝的对面,走过去少说要四十分钟。
临河大队的本土人都挑堤坝挑习惯了,一担子秧苗挑下来是健步如飞,哪怕是最会偷懒的懒汉,在春耕和秋收的时期,都不敢偷懒,那时候大队部里的干部们可半点不会对他们客气,那是该打就打,该罚就罚!
两个城里来的男知青,看别人挑着秧苗,走路四平八稳的就顺着堤坝朝河圩里挑下去了,也跟着挑着担子去。
刚开始还不觉得如何,二十分钟走完,他们就从左肩膀换到右肩膀,右肩膀又换到左肩膀,刚开始还笔直的背脊,挑着挑着就不自觉的弯了下去,两边的肩膀已经完全不能承受秧把带来的重量,换成了背脊挑担子。
可担子哪里是这样挑的,不过五分钟,腰就吃不消了。
他们两人虽然外表看着都不矮,在六十年代平均身高才一米六几的这边,足以称得上是人高马大了,可两个才从高中校园里走出来没两年少年,哪里干过这样的活儿?本以为昨天从炭山拉两车煤回来,又做了一天的煤饼,就已经是最脏最累的活儿了,干了挑担子的活儿,才知道没有最累,只有更累。
一天挑下来,晚上回到大队部,已经累的没有了半分力气,羡慕的看着坐在灶台底下烧水的闫春香,觉得闫春香只是捡秧把,垒秧把,不用挑担子,可真轻松。
可真看到火光掩映下闫春香的脸色时,才发现她发白的脸色,和一直流血不止的小腿,旁边还有好几团被火撩下来的肥硕的蜷缩着身体,被烤的滋滋作响的蚂蟥。
两人原本还没看清地上烧的扭动的灰褐色东西是什么,提醒闫春香:“你腿流血了,怎么不包扎一下?”
“地上烧的那是什么?”
他们虽不明白那软胖溜圆的长虫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蚂蟥。”闫春香说。
只见她木然个脸,伸手在灶台下面掏了一把草木灰,贴在了流血不止的腿上,不多时,那团草木灰就被鲜血染成了红灰色。
这已经是她今天拽下来的不下第十条蚂蟥了,从刚开始见到蚂蟥时,吓的在水田里蹦跳不止,拽着蚂蟥,差点把蚂蟥扯断都没把蚂蟥拽下来,到后面看到腿上的蚂蟥已经麻木了,甚至懂得用草木灰给自己止血,也不过是只用了一天时间而已。
水刚烧热没多久,他们就见到满身污泥,脏的跟鬼一样的三个人,满身沮丧的回到了临河大队大队部。
一看,不是建设大队的三个知青,还能是何人?
昏暗的火光下,只见叶甜头上、脸上、身上、手上,腿上,衣服、裤子上,没有一处不是淤泥。
罗喻义和沈志明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摔淤泥里了?”
他们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就听叶甜‘哇’的一声,坐在大队部后院的青石门槛上,嚎啕大哭。
偏偏手上脏的不成样,还不能擦眼睛,眼泪冲的脸上的淤泥一道一道的痕迹,睫毛上的泥水落进眼睛里,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由哭的更惨了,一边哭一边喷着嘴边的泥巴:“噗!噗!我要回家~~~!”
临河大队的三个人忙过来扶着她:“你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赶紧把脸洗洗!”
罗喻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院子里给她打了一桶水,大队部有木盆,他们自己身上就脏,倒了一盆水给叶甜,自己也倒了半盆水,洗着自己身上的泥水。
原本在灶下烧热水的闫春香也过来帮叶甜。
叶甜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脸和手,又用洗完的脏水,把腿脚冲了冲,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雪白的小腿上,似乎爬了两个肥嘟嘟软绵绵的东西,这俩东西大约是吸饱了血,叶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轻轻一碰,两只肥硕的蚂蟥就从她雪白的小腿上掉落了下来,圆滚滚的在地上翻了个圈,两条血痕顺着她白嫩的小腿,就流到了她的脚踝上。
她先是一怔,接着是一跳,然后是疯狂的跳脚,嘴里不停的‘啊!啊!啊!’的尖叫,叫的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还是闫春香看到了地上的东西,很是淡定的从灶台下面抽出一把烧红的火钳出来,夹了两个肥硕饱满的蚂蟥,往灶洞里一扔,只听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滋的声音。
闫春香把火钳往灶台上一靠,安慰叶甜说:“好了,蚂蟥烧死了。”
叶甜尖叫的声音顿了一秒钟,紧接着爆发出更加尖锐的叫声,直叫的大队部上面的江家村人都听到了叫声。
有几户人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奇怪地问:“大队部那边咋了?遇到狼了?”
他们走出自家房子,站在防水高台上向下眺望。
大队部的院墙全是过去地主家的四合院,院墙极高,他们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啥事,只能接着傍晚的微光,大致的看到外面是没有狼群的,便放了心回去又关上了房门。
倒是江建军,有些不放心这些知青,下来看了下情况,见是蚂蟥,也不当回事,回去和他妻子说:“我当是什么事,叫的半个村子都听见了,就是两个蚂蟥。”他语气十分淡定的说:“农村水田里有蚂蟥多正常啊,见到蚂蟥,刮下去就是,又不疼又不痒的,也不知道怕个啥。”
他虽是临河大队的书记,但也是要下田干活的,这年头的基层干部都是带头干活的,蚂蟥他是从小见到大。
他妻子说:“城里来的小姑娘,第一次干农活,害怕也正常。”
说完也就不提他们了,劳累辛苦了一天,他们吃完晚饭也要洗洗睡了,明天还有好多活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