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虞听晚曾经听过很多人说的情话,温柔的、直白的或是隐喻的,他有时笑着摇头,有时又故作不懂。
明明祁闻的这句话算不得情话,可若是祁闻是第一次说,虞听晚想他的对待方式也不会有所不同,可这却是在祁闻完全践行了承诺后,再一次对他说的话。
虞听晚默了许久,才从唇角溢出一句略带些委屈嗓音的话:“……你真狡猾。”
祁闻沿着虞听晚的肌肤一路轻咬:“抱歉……可我也说到做到。”
哪怕这一切都是在一环扣一环的发生着,但祁闻敢对虞听晚说他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承诺都发自真心且说到做到,令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去苛责他的真心。
虞听晚在祁闻怀里轻抖,他看向窗外,天空渐渐褪色成了旧信纸的颜色,昏黄的光透过树叶落在地毯上一片斑驳。
“你骗我我会恨你的。”
虞听晚很突兀的开口,伴随着被刺激后的轻微喘息,也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说这么一句话。
祁闻的心都被如锁链一般的话捆住,锁链上还带着无法被忽视的尖刺。
并不是祁闻在害怕虞听晚可能会带给他心脏的疼痛,而且他在这看似锋利的尖刺上窥探到了虞听晚没有愈合过的内心。
“别怕。”
祁闻在虞听晚的眼角落下很轻的一个吻,更像是下意识的触碰,他感受着上面不明显的潮湿,重复着:“虞听晚,别怕……”
祁闻有时在想,或许虞听晚在做虞小鱼的时候不那么幸福,他用层层鳞片把自己的柔软脆弱的身躯包裹住,才敢去靠近周围的人。
总是在担心,总是在害怕,也……总是在欺骗自己。
祁闻不可能不想去了解鳞片伪装之下的虞听晚,拥抱他的脆弱,拥抱他的无助,可也不想用强制的手段去查,他也怕剔除鱼鳞时虞听晚会痛。
所以祁闻只能一遍遍的说,一次次的做。
就这样慢慢的,让这只小鱼可以放松下来,游到自己为他创建的这种温暖的、适合生活的水域,可以肆意快乐的做自己。
虞听晚垂着头,听着身后人不知疲倦的重复,感受着身上力度很轻的触碰。
或许是因为江则恰好在今天挖开了他内心被隐藏很深的角落,所以好像真的在这一刻,虞听晚感受到了那一处的撬动。
那些过去,现在感觉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疼了……
“那我。”
虞听晚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后却又突然顿住,而祁闻也停下来,静静的等待他开口,只是怀抱更紧了些许。
他却突然不继续说了,而是转过来与祁闻面对面坐着,搂着他身前的手臂转到了他的后腰。
“……祁闻哥哥。”
虞听晚躲进祁闻的胸膛,只给祁闻留下了毛茸茸的发顶,他用很不讲理的语气说:“那些事我现在不告诉你,可是你还是必须说话算话,不能反悔。”
“听到没?”他从祁闻怀里冒出脑袋,故作威胁的微撅起嘴。
祁闻差一点就会忍不住吻上虞听晚的唇瓣,最后还是只落在发顶,他总是这样万般纵容:“那我都听你的,也只会听你的,好不好?”
虞听晚被这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神飘忽,半天才小声的憋出一句:“……家人的话也是要听的。”
“好好。”祁闻失笑。
想到祁老爷子的话,虞听晚还是需要提前问一下祁闻的意思。
“祁闻哥哥,你和你祖父……”
祁闻知道虞听晚想问什么,他蹭着虞听晚颈侧的动作没停:“尽管相处很少,但祖父待我很好。”
祁闻知道祁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待人狠厉。
其实祁老爷子根本不在意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因为那是他心爱的老婆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孩子,才少了几分冷脸。
祁老爷子本身生活就只有事业和老婆,因为祁闻的祖母正是生孩子时过世的,所以祁老爷子年轻时也很少去自己照顾孩子,怕见了伤怀,都是请的保姆。
等祁闻的父母断绝关系离开后,祁老爷子看着都不到他腿高的祁闻,虽然有了点慈祖父的心思,但是既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照顾。
再加上因为祁闻的母亲是江家人,江家对祁家步步紧逼,这件事情一度成了当时圈内最大的丑闻。
祁家当时遭受到的重创是相当严重的。
祁老爷子也没有精力能去关注到祁闻的心理状态,只能看着本来爱说爱笑的小孩变得愈发冷淡,待谁都没有笑脸。
所以祁老爷子在物质层面上都是对祁闻加倍弥补,还改了祁家以往严厉的教育风格。
他想让祁闻能够自由健康的长大,也从不会对祁闻冷脸,争取能做个慈祥的祖父。
只是祁闻的心里的窟窿已经深不见底,情绪也依旧宛如一潭死水,任如何都调动不起来。
为了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祁闻从初中开始就自己搬去了私人别墅独立生活,让祁老爷子能继续专注他热爱的事业,直到近两年祁闻开始接手公司事宜,才回来住的。
所以祁闻和祁老爷子的相处算不上多,但是他们知道彼此的心意并关心彼此的。
“那你要多陪陪你祖父。”
虞听晚摸摸自己被蹭的都发红的颈侧,去推祁闻的脑袋:“……总是黏着我算怎么一回事嘛。”
祁闻不肯离开,他顺势又去亲吻被他蹭红的地方,心思不言而喻:“不黏着你,只是再消一消红……”
虞听晚:……把我当笨蛋骗。
“过分,太过分了……”虞听晚渐渐受不住的红了眼眶,他使劲往后扯着祁闻的头发,羞恼道:“祁闻,你这样是不会有老婆的!”
谁要是以后和祁闻这种坏心思的男人在一起,那不是得天天都受欺负,还逃不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