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还能是谁，那个白眼狼，人渣
刑冶的指尖刚搭上林依霜的脉搏，便微微一顿。
这脉象根基虚浮，分明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再叠加上长期劳损亏空了五脏，更奇的是，脉络深处还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寒气，顺着指尖往他心口钻。
“大小姐这脉象，是先天带的弱症？且后期似有过极大损耗，伤了根本。”刑冶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烦躁，多了几分医者的凝重，“平日是否常觉心口发闷？尤其在阴雨天，手脚会泛凉，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林依霜指尖微蜷，淡淡应道：“偶尔。”
“什么偶尔！”林依楣立刻凑过来，语速飞快，语气里满是急切，“前几日下雨，姐姐半夜还咳了呢，说是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林依楣控诉起来，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还有上次，你跟娘亲比试，打着打着就吐血了，还说不严重！”
刑冶的指尖又加重了些力道，半晌才收回手，脸色比刚才更沉了些，语气也添了几分严肃：“这病拖不得。先天弱症本就需精心养护，你这后期损耗，怕是……当年为了照料谁，才熬成这样？”
林依楣更加恼怒，根本不给林依霜开口的机会，咬牙切齿道：“还能是谁，那个白眼狼，人渣！”
刑冶一愣，这才想起林府的大小姐早已成亲。
此事他不便点评，反倒是注意到林依霜神色坦荡，听林依楣提起萧京垣时，竟无半分波澜。
他不免多看了林依霜几眼：这般付出，把自己的身子都熬坏了，如今听见妹妹辱骂昔日倾心之人，她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吗？
“喂，你在想什么，我姐到底有没有救啊？”林依楣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这话刚问出口，就被林依霜轻轻敲了一下脑袋：“你姐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无药可救。”
“我这嘴巴，就是管不住！”林依楣揉着被敲的脑袋，眼神却直勾勾黏在刑冶脸上，像只盼着答案的小兽，“快说说，我姐到底能不能好？”
“能治，但需耗些心神。”刑冶开口，语气里带着医者特有的审慎，“先天弱症，得用温补的药材慢慢养；可那脉络里的寒气最是棘手，我得慢慢查清这寒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寒气？怎么会有寒气？那个狗东西到底对我姐做了什么！”林依楣猛地跳起来，若不是林依霜及时拉住她的衣领，她恐怕早已冲出去找萧京垣算账了。
刑冶突然开口，打断了林依楣的怒骂：“这个脉象，倒像是被人用寒凉药材长期暗算所致。”
此话一出，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林依霜对着林依楣沉声道：“此事暂时别告诉父亲他们。”若是被爹娘知道，明日的黑风岭之行怕是要横生波折。
林依楣立刻举起手，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刑冶看着姐妹俩这般温情的互动，恍惚间想起了自己药王谷的师兄弟们——当年在谷中，他也曾这般爱护师弟，也常被师兄们宠着。可转念又想起三年前，师父找到他时，自己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心里顿时涌出一阵阵愧疚。若是当时他还跟在楚惊寒元帅身边，或许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吧。
他的心思，两姐妹并未察觉。林依楣一个劲催促刑冶写药方，拿到药方后，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林依霜走的时候，拍了拍刑冶的肩膀，语气温和：“现在你不用多想，好好把身体养好便是。”
刑冶看着林依霜的背影，又扫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这两姐妹，可真是……一个直白热烈，一个沉稳暖心。
夜晚，林依楣终于抓完药，端着温热的药汁来寻林依霜。“姐，我把京城所有药铺都问了一遍，他这药方没问题！”她扬起下巴，那骄傲的小模样实在可爱。
林依霜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在林府的这些日子，她早已许久没露出过往日的锋利棱角了。在林依楣关切的目光下，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姐姐，你好厉害，这么苦的药，你都能面不改色喝进去。”林依楣惊叹道。
林依霜心中微暖：以前再苦的药，也都是她自己默默喝下，从没人会这般在意她。
林依楣立刻从怀里掏出蜜饯，塞进林依霜嘴里，软声道：“姐姐我知道你不怕苦，但是吃点甜的，嘴里就不难受啦，对吧？”
甜甜的香味在嘴里慢慢散开，瞬间冲淡了药汁的苦涩。
天还未亮透，寅时的梆子声刚过三下，林府的后门便悄无声息地开了。
林依霜一身玄色劲装，长发高束成马尾，脸上未施粉黛，唯有眼神比往日更显锐利坚定。她接过王伯递来的行囊，里面除了换洗衣物，还有林依楣逼着刑冶连夜誊写的好几份药方。
“小姐，这是二小姐凌晨起来烤的干粮，说黑风岭吃食粗糙，让您路上垫肚子。”王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瑞王殿下的人已经在巷口候着了，萧将军的队伍……听说也在西城门集合了。”
林依霜点头，指尖触到行囊里温热的油纸包，心里软了软：“告诉爹娘，等我回来。”
穿过幽深的巷弄，巷口果然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旁立着两个面生的劲装男子，见了她便拱手行礼：“林小姐，殿下在车里等您。”
林依霜没有客气，径直上了陆砚昭的马车。
此刻的陆砚昭正闭目养神，听到林依霜上车的动静，他并未睁眼，只是手上的折扇轻轻动了动，透着几分疲惫。
林依霜低声道了句“殿下”，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对面。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西城门驶去。
“林小姐就没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说吗？”陆砚昭先开了口。
林依霜抬眸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的锐利：“瑞王是想听我该如何答谢您不成？”
陆砚昭缓缓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仿佛对她的锋芒毫不在意。林依霜心中疑惑：此人看着并非好相与的性子，为何面对自己的挑衅，竟半点恼怒都没有？
陆砚昭望着眼前的人，她的样貌与楚惊寒实在没有半分相似。可一想到这人有可能就是楚惊寒，他心底那点可能存在的不悦便瞬间消了，他哪里舍得对她生气。
“除了这事，林小姐当真没有想问的？”他又追问了一句，含笑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